也确实是在滴水。
女孩子的眼泪,从沐晨光上车起就没停过。
沐晨光忍不住问道:“你难道也是被逼上车的?”
女孩子摇摇头。
“那你都自愿当秀女了,还哭什么?”
“千里离家,前途未卜,你难道不伤心?”女孩子讶然开口,倒是一副清灵灵的好嗓音。
“伤心什么?”沐晨光看着她的泪,即使是哭,也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好看,“以你的姿色,当个贵妃什么的不在话下吧。”
“姐姐说笑了,我家三代前或许还算名门,如今早已败落,得选已是托祖上荫福,岂敢妄想妃位?”
“好嘛,不管怎么样,来了就来了,哭也没用了。”
“我只是,我只是……”女孩子想止住泪,却止不了,用袖子掩住脸,半天,放下来时,脸色终于平静一点了,“我只是想到当今圣上尚未亲政,又不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我们、我们就算是中选,将来的日子也……也……”
“什么?!”沐晨光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说当今皇帝的龙椅还没有坐稳,就急着娶老婆?”
女孩子给她的反应吓了一跳,“轻声些!外面还有官差!”
“这个秀女果然当不得啊……”沐晨光抱紧了钱袋子,喃喃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车了?”
“大掌柜没教过我这些。”
“大掌柜?”
“嗯,”沐晨光颇为烦恼地咬着嘴唇,“臭家伙,就教我拨算盘珠子看账本,连这种大事也不教教我。”
女孩子颇为同情地看着她,“姐姐出身商贾,都可以来应选,可知我们将来的结果会如何了。”
“知道你还来?!”
女孩子苦笑一下,“我说了你不要笑话,家父痴迷阴阳之学,我幼时他曾替我占了一卦,卦上说我有贵胄之象,德充内苑。这次征选的圣旨一下到县衙,他就替我拿了一个名额。”
“看来你真是要当贵妃娘娘的啊。”
“若是他的卦真有这么准,便不用落魄在县衙当一名师爷了。”
“等等……”沐晨光看着她,“县衙里那个神棍师爷傅子铭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姐姐认识?”
“不得不说,你爹爹借占卦敲人竹杠的本事真是高超得紧,我好生佩服啊。”沐晨光说得十分真诚。身为江家大掌柜江砚之的跟班,官场、商场的人她多多少少都见过一些。对那位师爷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他嘴里的卦辞谁也听不懂,只好去听自己愿意听的东西,财源自然广进。
“这就是有学问的好处。”江砚之当时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