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华凑到她的耳瓣唤她的名字,热乎乎的气息拂入耳郭,痒得她直缩脖子,似怨还嗔地瞪了他一眼。
轲华低声道:“我要做什么你还不明白?”
顾尚锦僵着身子,半晌,才在他炙热的眼眸中将头埋入厚厚的被褥……
草原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岐崀山的山谷时,大合萨已经靠在马背上喝完了一壶酒。
帕琏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地仰视着逆光的瘦马,还有刚刚从马背上滑下来的老人家。
身为王族,帕琏是草原上难得一位不必考虑争位的王。因为哥哥轲华命运多舛,反而让身为弟弟的他从小就被母亲和哥哥保护在了身边,像是拴在腰带上的羊羔,不知人心险恶。
所以,在他被大合萨强制拉到身边照顾的时候,他有着相当大的怨气。
大合萨弟子众多,甚少去单独照顾过一个孩子,凡事都有女奴们操心,老人家顶多是教习弟子们星相。帕琏难以想象,一个人居然可以伴着星辰过一辈子。
“九王来了。”
“嗯。”帕琏累极地蹲坐在石头上,伸手从马尾巴上揪下一根毛,迟疑了许久后才开口,“大合萨,我惹祸了。”
合萨躺在铺地的毛毯上,撑着脑袋又灌了一口酒:“我早就知道了。”
“又是星星告诉你的?”
“星辰不止告诉了我你的过去,还告诉我你的将来。九王,在你第一天跟在我身边起,我就说过,只要你不离开,你的一生都会顺遂平安,无牵无挂。”
帕琏立刻道:“我现在也活得很自在。”
大合萨笑道:“那你刚才还说惹祸了。”
帕琏挤到大合萨的脚边,颇为紧张地问:“你说,这次哥哥会不会原谅我?”
大合萨翻了一个身:“这事你得去问大君,或者是……阏氏。”
“阏氏,你们都让我去巴结那个女人!她是异族人,我身为苍蒙的九王,怎么可能去向她道歉。”帕琏顿了顿,“而且,她根本就不出帐篷,哥哥也有三天没见过人影了。安夫人说,阏氏把大君迷得神魂颠倒,以后苍蒙就是大雁的附属。等到阏氏生下世子,草原就没有我九王的位置了。”
“再没有位置,你也依然是大君的弟弟。”
“有什么用?”帕琏跳起来,“哥哥只在乎那个女人,根本不管我!”
“你只是想要引起大君的注意而已。九王,你要记住,你不但是大君的弟弟,还是苍蒙的王。你应该做一些符合你身份的事情,向大君证明你的能力。”
“比如……”帕琏眼睛一亮,“打仗!”
“帕琏要成为苍蒙的勇士,为了子民和大君而征战沙场。那时候,苍蒙人会记住你,大君也会更加看重你。”郭莺亲手给少年倒上一杯奶茶,“要知道,没有上过战场的男人,不是草原人,也成不了苍蒙的武士。”
“可是现在没有仗可以打。”
“快了。”郭莺说,“就快了。帕琏一定要成为苍蒙最勇猛的武士,成为手握重兵的第一人,到那时候,就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大君也不会再忽视你。”
“好!”少年坚定地点头。
郭莺看着他气势雄壮地走出帐篷,不觉笑意更深。
安夫人在一旁道:“那时候,九王也一定对侧阏氏言听计从,不会再让那个狐媚子轻易欺负你了。”
郭莺轻柔地叹口气:“帕琏是我最后的指望了,真希望他是我的孩子。”她抚着肚腹,“听说大君今日才开始接见贵族,商讨政事?”
安夫人冷哼:“如果不是郭将军派人去求见,大君估计已经被那狐媚子给吃得骨头不剩了。三天三夜,再身强体壮的汉子也受不住这样折腾啊,大君怎么也糊涂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