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所料,肉松饼事件刚平息了不到两个星期,我们的麻烦就来了。那天年级组长路过诚信供销社的第一个供销点,不巧金昊锋在那里整理货架。于是年级组长非常客气地“邀请”金昊锋到办公室坐了那么一会儿,喝上一杯热水。金昊锋心里竖起警惕,跟着年级组长进了办公室,然后小心翼翼地在老旧的沙发上坐下。他搓了搓手,把头抬了起来——不巧正好迎上了年级组长的目光。年级组长看着金昊锋笑了笑,话语中流露出一点不自然的关切,却又掩饰不住地急切说:“哎,你们这食品,能保证安全吗?”
“啊?”金昊锋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们都是从正规渠道进的货,都有食品安全许可证的……”
“哎!”年级组长挥了挥手打断他,“这年头,哪有什么正规渠道,就只有食堂卖的东西最好、最纯粹了。”
金昊锋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咬着牙说:“不见得吧,我们都是有经营许可证的,没记错的话,咱们应该只有食堂才有许可证吧,食堂小卖部好像没有吧?”
“是么?那他们也应该正在办了吧?我不知道。再说,就算有许可证怎么了?有许可证也不行,不安全!”
“啊?为什么?”金昊锋两只手都攥在一起了,“我们肯定能保证食品安全的!”
“我管你们为什么,出了事情你们能负责任吗?”
“能出什么事情?我们找的都是良心商家……”
“你要明白我的意思是‘如果呢’,对吧?没良心的厂家多了去了!再说现在社会这么乱,要是有危险分子想搞搞破坏,潜到学校里往你们的零食里面注射点什么东西呢?”
“……”
金昊锋一看这情势,也就没有再接话。他知道跟不讲理的人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只想着怎么样逃离这里。年级组长看金昊锋不说话了,更是来了劲头,一句接着一句地讲述着所谓诚信供销社的不可取之处。
实际上,我们供销的食品全部都是采用真空包装的,如果说真的被人动了手脚,一定会留下痕迹,很容易被发现。而且,我们的学校是处于长期封闭状态的。然而这并不是重点,我们不认为会有所谓的“危险分子”
潜入我们的学校并往我们的诚信供销社的零食注射一些东西。另一方面,在我们刚准备往货架上面添加肉松饼的时候副校长也曾找我们询问过有关食品安全的问题,而当时我们就已经给出了保证,也提供了正规安全许可证之类的证明。副校长当时只表示,零食重在做精而不是做多,因此应当适量——除此之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在有了校方的许可之后,我们才敢去准备第一批零食。所以当我获悉这件事的时候,我的情绪无疑是非常诧异的:“怎么可以这样?”看金昊锋不说话,我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冒起来了。我强忍住咆哮的欲望,用一种很不忿的、类似质问的语气问金昊锋:“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说咱们已经经过了校方批准?”
金昊锋很委屈,因为年级组长找到金昊锋以后一直在发问,金昊锋并没有机会解释或反驳,越反驳他越知道什么叫作‘秀才遇见兵’,越反驳他越知道有时候正确与否、合理与否并不是一种标准。当轮到金昊锋可以自由说话的时候,在气势上他早就输掉了。果不其然,当绝望的金昊锋说出一些正当的理由,如副校长和校方早已同意我们售卖食品,年级组长态度强硬地说:“我会和他们再商量商量的,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就算是他们同意,我不同意,你们就可以做吗?”
很快,一些之前支持我们,说过诸如“有了肉松饼真是方便”“不错,小伙子,给大家提供了方便”一类话语的老师也纷纷找到我们说:“食品不要做了,不安全。”“你们要卖别在这儿卖,人来人往的,谁知道有没有人会做点什么啊!”诸如此类的言论和话语。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立场总是被环境所致,摇摆不定,甚至会说一些自己都不认同的话,也有团部的老师给我们出一些奇怪的主意:“你们可以限时开放供销社,并指派人员在开放的时间管理,这样就不会有食品安全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