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并没有办法采纳，有很多身处要职的人，为了坚持自己的观点，哪怕是错的他们也不会改，反而要强行推行下去，偏偏只是为了那可怜的一点执念。于是他们出动自己的一切资源来做这些事情。何况在售卖肉松饼这件事上面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我们能想象到，倘若我和金昊锋真的指派他人在限时开放阶段管理，学校里仍然会有一部分立场不一的领导说：“反正我就是要你们不卖肉松饼，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你们把学校当成什么地方了？”

我们还有很多的肉松饼没有卖出去，而且肉松饼是我们盈利的主要来源，我们也不能让没卖出去的肉松饼就砸在我们自己的手里。因此，我们在短时间内并没有做出改变。我们采用了一个“拖”字诀：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反正学校官方也没有把这件事提到正式的日程上。

拖了不久，副校长约我和金昊锋在他的办公室见。我们到的时候，副校长已经在那里等着了，我和金昊锋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副校长指了指沙发：“来，坐吧。”

我和金昊锋都点了点头，靠着茶几旁边的沙发坐下，副校长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询问了一些诚信供销社小店运营的基本情况。预料之中，说着说着，话题就突然转移了：“哎，你们的货，那个吃的啊，不能再卖了啊，食品安全没法保证的！这也是大校（校长）的意思，你们把这些货弄完，就别卖了！”

“可是您之前说过，我们可以销售肉松饼的啊？”

副校长起来把门关上，并把窗帘拉起来说：“实际上，学校和食堂是有协定的，学校不能在学校里以卖食品的名义和食堂形成竞争关系，而你们诚信供销社是以学校的名义报的社团的名字，怎么说代表的都是学校，我先前也不知道这个，是大校说的。”

“为什么有这种事，这难道不是变相垄断么？”抛开我们根本就不是学校认可的注册过的学生社团这件事不谈，我一下子就抓到“跟食堂有协定”这句话，开玩笑，学校怎么可以这样？

“大家都说食堂的东西贵，降也降不下来，要是让这样的协定持续存在，那食堂在缺少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也会做得越来越差。”金昊锋看到问题的所在，接过我的话茬儿，直接把问题抛回给了副校长。

“是这样的，学校食堂是朝阳区教育局下派的，我们也管不了……”

金昊锋捂嘴咳嗽了两下，我心领神会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你们手里还有多少肉松饼？尽快卖完吧，卖完就别再接着卖了，我这边再想想办法给你们宽松几天时间，尽量不让你们出现亏损。”我能感觉到副校长也有些过意不去，所以给我们宽限了几天，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金昊锋告诉副校长，目前店里还有40箱左右（实际上我们已经付过这个星期的肉松饼款，只是供应商方面还没有发货，我们如果选择退货是来得及的。而我们手里差不多已经没有肉松饼了）。把供应商将发未发的松肉饼说成我们手头的货，就还可以让我们继续维持近两个星期的高盈利状态，在这段时间我们也可以努力寻找应对的办法。

从副校长办公室出来，我和金昊锋走在教学楼的楼道里，都没有说话，教学楼的楼道很长，楼道里开着灯，淡淡的惨白。楼道里没有其他人，出奇地安静。“你相信吗？食堂是从咱们朝阳区上面派下来的。”我突然停了下来，叫住金昊锋。

“怎么可能，咱们学校的食堂，实际上应该是学校在控制的啊，就连责任方都是咱们学校！你想想，80中什么的，那些拥有着强大名声、外界传闻非常好的食堂，都是外包出去的。朝阳区教育局才不会管这些事！给学校派食堂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没事儿，争取来这些时间也很不错了，办法总是有的，咱不是还有一两周的时间吗？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

“是，人不能被尿憋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