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巴哥,你现在好好养伤,放心,我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腰子连忙帮我掖好被子,然后说,“我先走了,巴哥,明天我还要上班,但你放心,我会按时给你送饭的。”说完,他就连忙跑了,似乎怕我把他抓住暴打一顿。
我在后面喊:“你马上去给我找五百块钱,我要给家里寄回去,儿子没生活费了!”
腰子头也不回,只是说:“好的,巴哥,你放心,我会去找的!”然后就不见影子了。
其实我也没精力来打他了,况且,我也知道腰子人年轻,而且又刚刚在结婚三个月后就离开老婆到了西藏打工,小伙子也的确是很不容易。他之所以来西藏,只是听说西藏的工资高。在结婚前两年,他母亲就因为瘫痪只能永久躺在床上,每个月要花费大量医药费才能保证老人家活得下去。这对从小就失去父亲家庭本已异常贫困的腰子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而且,为了娶上现在的老婆,他已经花了不少钱。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娶过来的妻子,竟然是一个弱不禁风的病人。她得的那种病,只能静养,不能做任何体力活。但腰子也没啥办法,毕竟当初凭他这种情况,只要能娶到一个老婆就算不错了,哪还敢对别人挑三拣四啊,但结婚后这状况却让他们的家更是入不敷出。没办法,一听说西藏的工资高,他马上就过来打工了。他出来时也想把老婆带过来,但知道高原条件差,他老婆那身体肯定会适应不了,无奈之下,只好让她留在内地,顺便也可照料一下老娘的生活。但毕竟是年轻小伙子,血气方刚却在初尝男女滋味不久就与老婆分隔两地,真是有点残忍。所以,他来这城里不久,禁不住其他人的蛊惑,而且听说有些地方很便宜,就去了一次。但没想到,却是一发不可收拾,有了第一次,就再也没法控制住他自己。
腰子走后,一夜无话。
梦中,我也梦到了家里的老婆,还梦到了在大学的儿子,他们都望着我。老婆的身体不好,她正在远远的山间,艰难地背着一个大背筐看着我,充满了期待。
一阵心痛之中,一道阳光刺中了我的眼窝。我睁开眼,发现天亮了。病床前站着那藏装女子。我的眼睛有点不适应,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你来了?”我有点内疚地说,“昨天谢谢你了。”
“没事,应该的。”她缓缓地说着话,语气中没有任何波澜,相反,还不自觉地透出一种关心。
“你人真好!”我看着她,“我当时那样对那狗,你还对我这样好。我自己也知道本地人是很爱护狗的。”我真的很愧疚。
“你打狗是你的错,你受伤了,也应该得到关心。一事是一事,两者不相干的。”她依然淡淡地说着话。
我觉得这藏族女子,很像我们老家屋后那个小庙里面手持净瓶杨柳的观音菩萨,相貌端庄,仿佛具有无量的智慧和神通,让我肃然起敬。
我脱口说道:“你像观音菩萨。”
女子听了,并没在意。我又说道:“你像观音菩萨。”
她愣了一下,看着我,说:“像观音?呵,我可不敢是菩萨呢。”语气轻柔,像飘在湖面上的水雾,让人觉得好像有一股暖暖的风,拂过面部。
藏装女子是一个人来医院的,昨天那个黑高个儿没来。她说是专门过来看我怎么样了。我说我没事了,都想出院了。她让我多在医院休息两天。我说感谢她把住院费帮我交了,并说出院后就将钱还给她。她摇了摇头,说:“不必了,你这伤,也是它惹的祸啊,它现在跟着我,当然你的伤就应该我来负责了。”我顺着她的眼睛,看到那条白色长毛犬也来了,不过现在却是老老实实地蹲在藏族女人的脚边。我有点哭笑不得,那么小的一个小东西,居然差点把我的一只手全部都咬了下来。但我看到白色长毛犬偶尔看着我时,眼光里却好像还隐藏着一丝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