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伴嘛,多多益善。”荣荣开始跟四太太撒娇。
“去吧,去吧。我怕了你了。”四太太松了口,叫丫鬟去拿礼服和舞鞋。红儿应声去了。
“到底是哪一家举行豪华舞会啊?我认不认识?”阿初问。
“你听说过上海金融界的杨家吗?”
“杨家?好像是开银行的吧?”阿初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啪”的一声,四太太手里的茶碗盖摔碎了。茶水直扑到素袍上,水淋漓地浸染着袍上绣得莲花。
红儿胳膊上挂着礼服,手里拎着一双华丽的水晶鞋,满面愕然地站在院子里。
“怎么了?”阿初上前问四太太。“您不舒服吗?或者,明天我不去了?留在家陪您。”
四太太缓过神来,说:“为什么不去?我已经病怏怏二十几年了,现在也该换换别人不舒服了。”
阿初和荣荣没听懂四太太的话,只当她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
荣华的汽车在一片柳荫底熄了火,这里离“财经新闻报”报社不到一百米。她下了车,锁好车门,低着头从报社后门穿了进去。
“财经新闻报”的报社是和几家报馆联租的一座大楼,楼层不高,但空间宽阔。由于报馆人多嘴杂,又没什么特值钱的东西,所以,整栋大楼只请了两个护卫人员,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基本上他们都呆在一楼护卫室休息,不大轻易走动。荣华熟门熟路地摸进去,没有惊动护卫员,她很快进入到大楼的地下室,她和老余曾经利用这里发过报。
她娴熟地启动了密门,打开手电筒,轻轻地走了进去。潮湿阴暗的空气蕴涵着腐草的气味,她顺着弯曲的巷道前行,她闻到了血腥味……
荣华停住了脚步,辨别了一下方向,从精致的提包里取出了手枪,并熟练地将子弹上了膛。
“是谁?”一个及其虚弱的声音问。
“老余?”荣华准确地判断出老余的声音。她跑过去。“你怎么样?”
老余浑身是血躺在地上。
荣华把枪收起来,把手电筒高置在墙的夹缝中,然后将老余扶起来。
“你能走吗?”
“能。”
“怎么中枪的?”
“我去通知特科坐机关的同志撤退,正撞在敌人枪口上。幸亏机关有一条暗道,通往闹市。我不敢回家,直接到这里来避一避。”
“为什么不直接到我的书店去?”
“慌不择路。”
“我的车在外面。”
“多少路?”
“一百多米。”荣华将手电筒含在嘴里。
“你干什么?”
荣华将老余背了起来,老余没有挣扎。大家都知道,“灯下黑”也不保险,争取时间,就是争取生命。
荣华借着夜色的遮掩,顺利穿过柳荫地,将老余移到汽车后座上平躺下,然后,发动汽车,风驰电掣般而去。
三分钟后,几辆上海警备司令部的汽车驶向“财经新闻报”报社。
荣华和老余幸运的与“死神”擦肩而过。
荣华的车在路上奔驶,老余身体里的热量,却一分一分地流失。这样不行!荣华想。“老余,你可不能睡。坚持一下。”
“如果我死了,你把我扔出去,千万不要带着尸体到处兜风。”老余幽默地说。
荣华猛踩油门,把车直接开往荣家。因为,她知道,她现在需要一个出色的外科医生来挽救老余的生命。
阿福是荣家的司机,一直管着荣家的车库。当他看见二小姐驾车回府后,就立即赶过来迎接。荣华吩咐阿福把车上的“客人”直接送到自己居住的“醉菊榭”,阿福背老余出来时,吓了一大跳,也不知他是人是鬼。阿福没敢问,怕是二小姐出门不小心,开车把人给撞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