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品公司炒作集团正如我的想象,抱满了他们开始时就持有的股票,也抱满他们徒劳无功、想拉抬价格时所吸进的股票。最后他们还是卖掉了股票,但是和我想要卖而卜兰迪不让我卖的时候相比,他们卖到的价格低了很多。不可能有别的结果。但是卜兰迪仍然认为他是正确的——或者说他自己是正确的。我知道他说我给他那种建议,原因是因为我放空其他股票,而大盘仍然往上走。这样当然是暗示说,不限价出清这个集团的持股,会造成油品公司的股票大跌,这样会协助我在其他股票的空头头寸。
这全都是胡说八道。我看淡后势,不是因为我放空股票。我看淡后势,是因为我评估大势是这样子走,我只有在自己翻多为空时,才放空股票。从错误的方向操作,不会赚多少钱,在股票市场中尤其如此。我计划出售这个集团的股票,是因为20年的经验告诉我说,这样是唯一可行和明智的做法。卜兰迪应该是很高明的交易者,能够像我一样看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想要做任何事情都已经太晚。
我猜想卜兰迪和成千上万的外行人一样,有一种错觉,认为作手无所不能,什么事情都做得到。作手没有这种能耐。他做不到的。吉恩最大的成就是在1901年春季,炒作美国钢铁公司普通股和特别股。他能够成功,不是因为他很精明和财力雄厚,也不是因为他有一票全美国最富有的人做他的后盾。这些是他成功的部分原因,但是主要原因是大盘很适合,大众的心态也很适合。
违背经验的教训、违背常识行动不是好事。但是华尔街的傻瓜不完全都是外行人。卜兰迪对我的不满,我刚刚已经告诉过你。他觉得痛心,是因为我没有照我的意愿去炒作,而是遵照他要求我的方式去炒作。
炒作如果是要把大量的股票卖掉,只要这种炒作没有伴随着任何特意地歪曲,其中没有任何神秘、不公正或欺骗的内涵。健全的炒作必须以健全的交易原则为基础。大家很强调洗盘之类的旧式做法。但是我可以跟你保证,纯粹的技巧无足轻重。股票炒作跟在柜台卖股票和债券的差别,在于顾客的性质不同,而不在于诉求的性质不同。摩根公司出售债券给大众,是卖给投资人,作手散出大笔股票给大众,是卖给投机客。投资人追求安稳,为投资的资本寻求持续的投资报酬率。投机客寻求的是快速获利。
作手必须在投机客当中,寻找主要的市场,投机客只要有合理的机会,能够为他的资本得到大笔的报酬,就愿意冒比正常水准高的商业风险。我自己从来不相信盲目的赌博。我可能会大笔操作,也可能只买100股。但不管是那一种情形,我都必须替自己做的事情找到理由。
我清楚记得我怎么开始投入炒作游戏——也就是替别人行销股票。回想起这件事让我深感愉快,因为这件事极为巧妙地显示华尔街专家对股市操作的看法。这件事是我东山再起之后发生的,也就是1915年我交易伯利恒钢铁股票,开始恢复财力之后发生的。
我的交易相当稳定,运气很好。我从来不寻求在报纸上曝光,但是我也不刻意回避。同时你知道,只要有哪个作手很活跃,华尔街的专家都会夸大他们的成功和失败的故事。当然报纸会听到作手的消息,然后刊出一些谣言。根据谣言的说法,我破产过非常多次,根据同一些权威人士的说法,我也赚过千百万美元,因此我对这种报道唯一的反应,是奇怪这些报道从何而来,怎么会出现。惊异谣言怎么可能会增加这么厉害!我的交易员朋友接二连三地来告诉我同样的故事,每次故事都有一点变化、增添一些新的材料,也变得比较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