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这趟列车的名字,还有它的车次吗?”女人又神秘地压低声音问。她的脸庞镀上了一层薄暮般的青色光亮。
周原想,是呀,都是什么呢?他在车票上是看到过的。他不想在女人面前说不知道,竭力回忆,说:
“好像是C打头的吧?记不清了。”
“这么紧要和基本的,都记不清了,就上车来啦?”女人不满意地说,“既然如此,我就不过去了,反正也走不到餐车。肚子里头一点儿热量都没有,我快要散架了。”
女人满脸委屈。她干脆伸手扶着周原,一屁股坐下来。她的确快要饿昏了。周原在最初的惊悚过去后,又似乎觉得终于遇到了一个同病相怜者,也不管她是人是鬼了,犹豫一下,就伸手去掏那些沾了父母血的点心,准备送给她吃,却忽然记起已被病友们夺走了。唉,现在他的记性真是坏透了。
“我本来是有一些食物的,那是为了探索宇宙而准备的。”周原请求谅解似的笑了笑,觉得“宇宙”二字从自己的嘴中说出来,已经开始变得顺溜了。他渐然相信车厢里真的有一个“宇宙”了。在这趟破烂的列车中活下去,他重新有了目的。他是肩负着病友们的嘱托而上路的,这可了不得。他有了资本似的,在女人面前使劲挺了挺腰杆,就好像要显得自己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但即刻他又不确定起来,这样做是否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女人忽然苍凉地慢慢说:“不要紧。我来找餐车,说穿了也只是一个名义,其实,是来找答案的。”
周原一惊,急忙问:“你也来找答案?什么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