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次日中午,陆正南才给叶初晓打电话。
她接起的那一刻,他轻闭了一下眼睛:“初晓,我这边……这边出了点事,得晚几天才能回去。”
“出了什么事?”她关切地问。
他只得继续说谎:“我爸又病了。”
叶初晓一叹:“是不是你和他又吵架了?你也不要为了我的事总和他争,他到底是老人,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
她越懂事,他就越愧疚,再不忍心说下去:“嗯……那我先挂了,回头跟你联系。”
“好,你去忙吧。”叶初晓在那边挂断了电话,陆正南丢开手机,沉沉地叹了口气。
“正南,出来吃饭了。”陆母在外面敲门。
他起身出去,远远望了一眼饭厅里独坐的那个背影,笑笑:“我跟人有约,不在家吃了。”说完便径自离开。
陆母眼睁睁地看着他踏出院子,呆了半晌才回到饭厅,轻声对老爷子说:“正南他……中午有事儿。”
老爷子却并未如她预料的一般发火,而是沉默地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她怔然坐下,想问两句却又不敢,只好也低头默默地吃饭……
陆正南的车,开往陵园,这个地方,每次他回北京都会过来,却常常都是在门口徘徊,而不敢进去。
他怕面对墓碑上那个始终有着阳光般笑容的女孩子的照片时,自己会失控。
可今天,他还是进去了。
当他站在墓前,看着照片上,十七岁的凌知瑜,所有的痛,又席卷而来。
但此刻的痛,却又与以往,有些不同。
他蹲下身来,指尖轻颤着抚上她的脸,眼神复杂,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低哑地开口:“知瑜,或许当年错的人,不是他。”
陵园里静得出奇,甚至没有一丝风,那般死寂……
而那两天,叶初晓同样在煎熬里度过。
陆正南再没打电话过来,她怕他忙着,也不好打电话过去。
可齐禛给的三天期限,就要到了。
到了最后一天下午,她已是心慌意乱,几次摩挲着手机,都几乎想要拨出齐禛的号码,却又最终忍住。
她不能妥协,但也不能贸然激怒他。
下了班,她游魂一般地出了公司,忽然觉得心里特别害怕,想见米粒儿。
再也顾不上浪费不浪费,她直接打车,一路催促着司机快点开,仿佛晚一步,她就再也见不到孩子了一般。
当她出现在教室外面,米粒儿诧异地跑过来:“妈妈,你怎么来了?”
她把那个小小的身体紧紧搂在怀里,尽管拼命压抑,声音里仍有隐隐的哽咽:“没事,妈妈就是想你了。”
“我也想你。”米粒儿亲她的脸,却发现了那片濡湿的泪痕,顿时愣住,不知所措。
“妈妈是想你想得太厉害了,都哭了,你看妈妈多没出息。”她忙强笑着拭去泪水。
这一幕,落入刚踏进大厅的另一个人的眼中,他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