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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在绘画和雕刻中模仿希腊作品的一些意见(4)

艺术史的艺术:批评读本 作者:【美】唐纳德·普雷齐奥西


各门造型艺术和人一样,有自己的青年时期,这些艺术的起步阶段看来如同刚刚起步的艺术家,都是只喜欢华丽的辞藻和制造讨人喜欢的效果。埃斯库罗斯的悲剧缪斯是如此,他的《阿伽门农》显得比赫拉克利特所描写的晦暗朦胧,过分夸张是原因之一。大概最初希腊画家的绘画,与他们第一位高明悲剧家的创作相似。

激情这种稍纵即逝的东西,都是在人类行为的开端表现出来的,平衡、稳健的东西最后才会出现。但是赏识平衡、稳健需要时间。只有大师们才具有这些品格,他们的学生甚至都是追求强烈的激情的。

艺术哲学家知道,这种看样子是可以模仿的东西是何等的难以模仿。

“……ut sibi quivis Speret idem, sudet multum frustraque laboret Ausus idem.

每人都希望为自己而做同一件事,若他大胆行动,须流许多汗,作出徒劳的努力。(贺拉斯)”

拉法奇这位伟大的画家不可能企及古代艺术家的趣味。在他的作品中,一切都处于运动之中。人们在他的作品里看到的,就像在一个集会上所有的人同时都要发言一样,分散和不集中。

希腊雕像的高贵的单纯和静穆的伟大,也是繁盛时期希腊文学和苏格拉底学派的著作的真正特征。这些特征构成了拉斐尔作品的非凡伟大,拉斐尔之所以达到这一点,是通过模仿古代这条道路的。

正是需要像他那样优美的躯体所蕴含的优美的心灵,在近代能首先感受和发现古代艺术真正的特征;他的最大幸福是在他完成这项使命时的年岁,一般庸俗和尚未完全成熟的心灵,对真正的伟大还处于不能感知的麻木状态呢!

人们应该以一种能够感受这种美的眼睛,以一种古代艺术所特有的真实趣味,来鉴赏和评价他的作品。惟有如此,拉斐尔的那幅在许多人看来似乎没有生气的《阿提拉》中的主要形象的安宁和寂静,对我们来说才是有意义的和崇高的。罗马主教对匈奴人想要统治罗马的意图很反感,他不以演说家的姿势和行动出现,而是以高贵的人的面貌出现,以其出场来平息纷乱。他像维吉尔给我们描述的那种人:

“Tum pietate gravem ac meritis si forte virum quem Conspexere, silent arrectisque auribus adstant.

当他们偶然看到一个由于功勋和崇高气质而备受崇敬的人时,他们便沉默不语而伫立聆听。《埃涅伊德》”

他以充满神性的信心的面孔出现在怪物的眼前。两位圣徒——假如可以把圣者与异教徒相提并论的话——不是像互相追逐的天使们那样浮现在云端,而是像荷马的朱庇特那样,眨动一下眼皮就使奥林匹斯山震抖起来。

阿尔加提在他为罗马圣彼得教堂一祭坛制作的关于上述故事的浮雕的著名描绘中,没有或者不善于把他的伟大前驱者名副其实的静穆赋予他的两个圣徒形象。在伟大的前驱者那里,他们是上帝意志的使者,而在阿尔加提这里,则是佩带人间武器的尘世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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