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风暴、韩元贬值带来的冲击
然而,这种“裙带资本主义”却在1997年的一场亚洲金融风暴后面临崩溃。刚步入1997年的大门时,接二连三的冲击就不断向韩国经济袭来。先是日元的大幅贬值,使韩国对外出口成本大幅上涨,造成大部分一直以出口为生的韩国企业面临沉重打击。
当时不少财阀由于以借贷维持一些高风险的生产投资以扩大市场占有率,但其后出口萎缩,韩宝钢铁工业公司因为无力偿还借款而成为第一家倒闭的韩国财阀。两个月后,三美综合特殊钢公司与真露公司也同样因资不抵债倒闭。不足三个月后,韩国一大汽车品牌KIA(起亚)汽车,因失去偿还能力,进入了清算状态,濒临破产后由韩国政府出面,指令现代公司收购KIA 公司,才勉强解除了其倒闭的危机。
但是,更严峻的环境出现在东南亚发生金融风暴后,韩元兑换美元的汇率不断下跌,1997年9~11月韩元贬值50%。虽然贬值有助于出口,但同时也导致外债比例特高的韩国,债务升到天文数字水平,进口成本大增。这样,外汇危机再加上货币冲击,使韩国股民失去信心,股市其后下跌了接近70%。
面对这种千疮百孔的局面,韩国政府不断实施稳定金融形势的举措,然而多数事与愿违。因为一方面不少韩国财阀在20世纪90年代初过度扩张,事实上企业根本兼顾不了过多业务,经济危机爆发后,没有能力偿还欠下的债务;另一方面,因为财阀一家接一家倒闭,韩国银行与其他金融机构的呆坏账飙升,造成了连银行体系也要面临崩溃的危机;加上终日以举外债作为经济发展动力的韩国政府,当汇率大幅下跌后,国家外汇储备只剩下70 多亿美元,不足以应付1 100 多亿美元已到期的外债。最终,韩国政府被逼无奈,于1997年12月3日,与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签署援助协议,IMF 向韩国提供210 亿美元备用信贷,但从此12月3日便成为每位韩国人心目中的“国耻日”。
接受IMF 注资后,韩国政府也要应IMF 的要求,落实严格的稳定经济计划以及废除当初使韩国发展起飞的重要经济体制和做法。韩国当时需要实行整顿金融、紧缩对大财团的贷款、降低经济增长率等多项配合措施。不少财阀因而被政府“放弃”,连韩国第十二大工业集团汉拿集团也要宣布破产。
企业大量倒闭, 失业率上涨至7%(IMF 在韩国人口中被称为“I’m fired”,意指在IMF 的要求下,大量韩国人被开除)。那些年韩国出现了一个奇怪现象:不少失业中年人,因不敢告诉家人已被公司开除,只好每天早上身穿西装拿着公文包假装去上班,其实他们都是走到山上的登山道无所事事。有些资不抵债的韩国人,更被迫选择自杀。1998年时,韩国每10 万个死亡人口中,有11.6 个是因经济危机而自杀的。一时之间韩国人对未来失去希望。
三星集团也因财政压力,被迫放弃总裁李健熙看重的汽车业务。话虽如此,这类良性的震荡式市场大“减肥”也只能起有限作用,因为一方面韩国政府认为这些财阀“大而不倒”,在关键时刻政府会出手支持,另外这种“官商勾结”的商业模式形成一大市场惰性,最终不少财阀在面对阵痛后依然能够“东山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