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人虽已进入奴隶社会,但仍然保留有氏族、部落和部落联盟的组织,大小部落的酋长唯我独尊,掌握着生杀大权。塞人部落的酋长均为世袭,塞王由各部落的酋长推举产生。塞王权力至高无上,一言九鼎。
塞人对君王极为崇敬,视为天神。若是塞王驾崩,要举行隆重奢华的葬礼。祭师将塞王的尸体洗净涂抹香油,穿戴黄金、红宝石装饰的服装,手臂旁放着金子装饰的宝剑,卫队护送着灵车巡行于塞人各部落之间。灵车所到之处,各部落民众如丧考妣,沉痛哀悼,以多种方式自残寄托哀思,他们或是割去一片耳朵,或是划破前额、鼻子,或是用箭镞穿入左手,或是拔掉一绺头发,不一而足。
灵车巡游完毕,将塞王的尸体送至王族的葬地。奴隶们挖掘占地面积极大的正方形墓穴,祭师用毛毯包裹塞王的尸体放入墓中,并在尸体两旁堆放戈矛。
塞人实行残酷的殉葬制,塞王生前最喜欢的王妃要被缢死殉葬,他的厨夫、圉人、侍从等都要被杀死殉葬。塞王所骑乘的骏马,也要被杀死葬于墓门附近。仪式结束后,部落民众在墓上堆起丘陵,以表示求得塞王的宽宥。
塞人崇拜祖先,认为万物有灵。
游牧的塞人在诸神中最崇拜太阳,他们献给太阳的祭品是草原上跑得最快的骏马。定居在塞人则将土地当作母神来崇拜,出征的将士把剑插在地上,向上浇奶和血,祈求获得胜利。
塞人身强体壮,剽悍善战。在伊犁新源县巩乃斯河南岸出土的“青铜武士俑”,其鼓凸强健的肌肉,自信威武的身体,令人望而生畏。与武士俑一起出土的青铜大斧重达21公斤,若非膂力过人,焉能挥舞着驰骋疆场。
青铜战斧是塞人的主要武器,他们作战时异常剽悍骁勇,残忍血腥。古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曾在书中记载,塞王以获得敌人首级的多少来激励奖掖将士。塞人将敌人的头皮剥下来,将其鞣软,挂在战马缰绳上做手巾用。悬挂头皮手巾最多的人,便被视为最勇敢的英雄,接受众人的欢呼和顶礼膜拜。
塞人将敌人的头颅经过特殊处理后,作为饮器使用。普通人在头颅上包裹生牛皮,权贵富人则镶嵌上金灿灿的黄金。谁又能想到,数十年后,大月氏人千里迢迢奔袭而来,抢夺了塞人的领地。塞族男人的头颅成了大月氏武士炫耀战功的战利品,女人和孩子成了奴隶。
幸存的塞人含泪舍弃家园,一部分越过天山向葱岭地区迁移,另一部分向东迁徙,游牧于祁连山和敦煌一带。小部分塞人留在伊犁河谷,成为大月氏的臣属。
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呼啸而来的铁骑,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利刃,顷刻间就能摧毁或征服一个部落。胜利者跃马扬威、哈哈狂笑着掠夺杀戮,失败者流着血、呻吟着匍匐在地,人间惨剧轮回上演。
几十年后,乌孙王猎骄靡在匈奴的襄助下,不远千里西征,一举击溃了大月氏的铁骑,再度成为伊犁河谷的统治者。大月氏为了躲避追杀,不断西迁,幸存者成为乌孙王的奴隶。
伊犁河谷像是一个大熔炉,将各民族的人融合在一起。每个古老民族的血管里,都流淌着彼此的血液基因。兴衰成败,日月如梭,所有的传奇故事都在牧人的歌声中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