绒布寺有新旧两座,旧寺即“杂绒布”,意为“石坡”,也叫上绒布寺。它位于现在的绒布寺南面3公里处,靠近珠峰。阿旺丹增罗布与伯里中校的对话可能发生在旧寺,与新寺相比,杂绒布寺就像照片上被人遗忘的死角,即使旅游旺季,每天从它旁边经过的人、车熙熙熙攘攘,可是上到寺院的人却凤毛麟角。
这里除了几间低矮破旧的石房和石塔外,其他建筑多已毁坏。阿旺洛丹来自距绒布寺几十公里的珠峰第一乡——扎西宗,是这里唯一的僧人。42岁出家后,他就一直在这低矮破旧的石室中,不知是受女神峰眷顾的原因,还是洛丹18年的闭关修行功力所致,他的骰子占卜术,在周边地区享有极高声誉。
我敬仰攀登者,但不喜欢登山运动变成一个名利场,通过登顶而达到各方目的。我曾在拉萨的某个酒吧,与一群登山的老外们一起,观看一部关于珠峰山难的纪录片。片中那位英勇的女性九死一生回到营地,可那个随她同去的男人却再也回不来了,他永远留在了那里。女人无力地躺在帐篷里,望着山的方向,无语沉默,仿佛连泪水都流尽了。摇晃的镜头前,雪山的影子和云雾在飘摇。许多观看影片的人在哽咽,在哭泣。酒吧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像要凝固。我宁愿那个女人那时也是哭出声来的,可是没有,也许对她来说,伤悲根本就不需要,他留在了那里,就是活在了那里,永生如此。
后来,我结识了很多山友,他们多为登山界不怎么出名的草根英雄,受限经济条件,又没有商业赞助,平常所登的山也多不是8000米以上的峰,可依然会利用有限的条件去近距离触摸一座座大山的峰巅。从登山者身上,所感受到的一座山对自己的震撼,可能要比自己仅仅只是作为观望者来得更要深刻,很多事情如果你没有亲身参与,就无法切实体会到其内在的滋味,欢愉或者伤悲,像火烧火燎的冻疮,伤疤被揭开,山的影子覆盖其上。
此后,来来往往在珠峰边多了,珠峰、卓奥友、希夏邦马等一系列高山也就见得多了,也见过很多人在不同地点拍摄到的珠峰照片。但我还是喜欢站在老定日的岗嘎镇上欣赏珠峰,我甚至固执地认为,从岗嘎那条山谷进去,才是拍摄珠峰最理想的地方。很多朋友告诉我,那条路非常难走,不怎么方便,我至今也尚未成行,但我还是打算以后要去试一试。
西藏,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
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
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他说:在这一千年里我只热爱我自己
一块孤独的石头坐满整个天空
没有任何泪水使我变成花朵
没有任何国王使我变成王座
(海子:《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