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剪没她嘴皮子利索,晓得自己被损了却也只能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我不给人做奴仆的。”
“你不乐意,我当然是不能逼你的。”明珠慢条斯理地拖长了声调,“去请观主来,我有一笔账要和他算。算清楚了,我便放了你,从此以后死活都与我不相干。”
形势比人强,就算是观主有钱赔图纸他也得被这活阎王似的男人砍死,半剪立即给明珠行礼,“小的见过姑娘。”
明珠斜瞟宇文佑一眼,见宇文佑的脸黑得和墨汁有得一拼,心情自然而然好了几分,十分大度豪爽地道:“起来吧,你有伤在身,不必多礼。你记好了,入我傅氏门下,我便要护得你周全,谁敢伤你半分就是和我过不去。下去歇着吧,我稍后找你说话。”
自有人把半剪扶起来护着往下走,明珠傲慢地抬起下巴看向宇文佑,“借过。”
宇文佑沉沉看她一眼,将手一挥,临安王府的人便退了开去,由着相府的人扶着半剪离去。
明珠还多了个心眼,不肯先走,而是留在最后压阵,等其他人都走了才施施然地离去。才行了两步,手腕便被宇文佑牢牢攥住。肌肤才被宇文佑触到,就像被火烫了似的难受,她拼命往后缩,怒目而视,“你要干什么?放手!”
宇文佑双脚犹如钉在地上似的,任由她蹦跶挣扎,半点不动摇,语气冷静得很,“别闹腾了,跟我回去成亲,我既往不咎。”
明珠挣扎不开,眼看着相府的人去而复返,只敢眼巴巴地看着她和宇文佑,并不敢上来救她。她晓得所有人都不相信她是真的不想嫁给宇文佑了,只当她是一时兴起闹别扭,生怕惹怒了宇文佑过后又被她埋怨,再想起从前自己没骨头似的成日追着宇文佑跑,觉得真是丢脸极了,愤而一口咬在宇文佑的手臂上,呜呜地道:“做你的白日梦,我死也不会嫁给你!”
血肉入口,激起她那些藏在骨缝深处的戾气和怨恨来,她咬住了就不想再松口,只管使劲儿地咬。她咬得眼泪滂沱,一颗心揪成一团,痛不欲生。
“傅明珠!你松口!松口!”宇文佑之前还想逞强,却没想到傅明珠是下了死劲儿咬他,再这样下去他非得少掉一块肉不可。疼极了,他便去抓明珠的头发,见她疯了一样不松口,就又去捏她的下颌骨。
明珠生得娇嫩,轻轻一捏就被他卸了下颌骨,一双黑黑的眼睛哭得湿漉漉的,血从失去控制的唇角流下来,滴在嫩黄色的胡服上好不分明,又凄惨又瘆人。
两边的下人全被吓得半死,齐齐拥上去拉人劝架,却被明珠狠劲一推,不顾下颌的伤就飞扑过去把正低头验伤的宇文佑撞翻在地,再利落地翻身骑上,扬起拳头对着宇文佑的眼睛就是两拳。她势单力薄之时被他欺辱那是没办法,此刻人多势众还要受这鸟气那就真是没道理了。
宇文佑又岂是个能吃亏的,乌青着两只眼睛将明珠推翻下去,举起巴掌就要往下扇。
明珠晓得厉害,先往他脸上挠了两爪子再紧紧和他拧成一团,就是不给他机会打自己,明明是掉了下巴的惨样,一双眼睛却凶得冒火,叫人心中无端生寒。
她怎么突然就这样恨他了?被卸了下颌骨还这样狠?宇文佑看得怔住,动作慢了一拍,于是裤裆里又挨了一脚。
他疼得癫狂间,什么杀母之仇和大业都被抛诸脑后,只想着要和这女疯子同归于尽。
两个人章法全无,就和孩子打架似的,你捏着我的鼻子,我抠着你的嘴,谁也不让谁,抓咬挠掐全部用上,在地上滚成一团。
两边的下人见他们打得热闹,也自发地冲突起来,正乱成一团间,突然听得有人冷声道:“都给我住手!”
这声音清冷如玉,颇具威严。奈何两边的人都打得红了眼,根本没人去理。
明珠正使劲儿抠宇文佑的眼珠子,宇文佑则掐着明珠纤细的脖子,突然就被人分开了,两个人都很愤怒,齐齐转过头去瞪向那个多管闲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