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了,一场春雨总算停了,山间的雨后,漆黑的一片,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芬芳和野草淡淡的香味。杨小三深吸了一口气,用同样湿漉漉的袖口擦掉了脸颊上的水珠。她转过了头,发现周友辉竟一直站在自己的身后,一愣问:“你怎么不去车上躲雨?”
周友辉耸了耸肩答:“二十年没有这么痛快的淋一场雨了。今儿托你的福了。”
杨小三知道周友辉是在安慰自己,换做往常,她最听不得的就是这种话,定会反击了回去。而此时,她听来,却很受用,一句话没有答,默默的走回了车边,拉开了门,却迟迟没有坐上去。
“没事。”周友辉跟了上来说:“大家都淋湿了,得赶紧换身衣服才行了。走吧,痛快是痛快了,带一身病回去,可是就得不偿失了。”
杨小三上了车,周友辉开了车。他心里仔细的想了想,距离最近的是山上的别墅,但是其一夜深了,其二两人的衣服都湿了,其三两人一男一女没有旁人。这么一想下了决定,转头对着杨小三说:“我送你回家吧。”
杨小三听了,默默的点了点头。抛开所有,单单是周友辉这一句稳重,考虑得体的话,就在她心里打了个A加。
周友辉一边开车,一边拿了纸巾递给杨小三:“先擦下。”
半个小时后,车到了杨小三楼下,杨小三下了车。站在原地本想着说几句感谢的话,偏偏她赌气的话说的顺溜,而感谢的话却因为长期面对客户虚伪说的太多,反而对周友辉说不出了口。
周友辉笑了笑,说:“上去吧,赶紧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
杨小三听了点了点头,转身上了楼。这是周友辉第二次这么看着杨小三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是有这般魔力般吸引着周友辉。甚至,她消失的时候,自己内心的深处还有些许的失落。四十多年的人生,他唯一学的最成功的就是隐藏自己的内心世界,哪怕是对她的感觉,周友辉深信自己会一直藏好。
别了杨小三,周友辉找了附近离自己最近的房产,匆忙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回别墅时已经凌晨的一点,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有些疲惫。上了床,掀开了被子,沉了梦乡。
梦里,她落着泪望着自己。
一惊,梦醒了,一身的汗,身体滚烫。他直起了灌铅般沉重的身体,拧开了台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四十多岁的身体非去做二十多岁人的事,‘报应’说来就来了。
身边的人动了动,彭惠琴撑了起来,抬头问:“怎么了?”
周友辉见彭惠琴醒了,沙哑的嗓音说:“不好意思,吵着你了,睡吧,我回来时淋了点雨,怕是有点感冒了,现在就去吃点药。”
“你啊,多大的人了。”彭惠琴说:“也不知道照顾着自己了。”
“睡吧,睡吧。”周友辉客气的一边说,一边起了身。走出房间那一刻,他回望了下,床上 躺着的彭惠琴笑了笑。转头的那一刻,心中一丝的悲凉。早就听过,二十多年的婚姻就是把爱情磨成亲情。而他更彻底,直接客气的变成了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