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7月26日 大风 20℃~28℃
今天阿妈带我去鄂温克旗所在地巴彦托海(当地人俗称南屯),参观鄂温克博物馆,顺便看望在那里居住的二叔二婶。
贺什格图开摩托车载我们去公路边等车。一路上风很大,我加了一件厚的外套,还觉得凉意从衣服的各个缝隙里钻进身体。坐上车扶住阿妈肩膀的时候,被她瘦弱到像没有发育的孩子一样的身体吓了一跳。我在风里大声问她有没有80斤,她听了照例哈哈大笑,说,只有70多斤了。我在后面一阵心疼,不知她是如何每日提着几十斤重的奶桶,去奶站送奶的。而且她每天凌晨3点钟便起床,晚上10点后才睡,从未有过歇息,却仍有无穷的力气去和人说笑,还常常因为一点儿小事,就乐不可支。这样的能量,究竟是怎么从她弱不禁风的身体里,释放出来的呢?
恋爱中的贺什格图,显然还没有成为一个能够完全担当起责任的成熟男人,他每日只忙于寻找新的工作,和远在乌兰浩特的凤霞在手机上用QQ聊天,所以阿妈的腰疼和风湿病,在他那里始终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他大约也不是太清楚这次出行,阿妈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去蒙医院为自己抓一些药。当然,同样疏忽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车上坐的基本都是锡尼河镇上的人,所以大家讨论的话题,就始终没有离开升学宴以及镇上三个人在同一天不幸死去的事情。其中一个女人谈到开车撞死人的男人时,有气愤也有无奈,说这个男人在撞人后,因为酒精的麻醉作用,还若无其事地回了家,被人指责时,也一脸无辜地说草原上没有交通规则。他的弟弟几乎愤怒,用一句“草原上没有交通规则但有交通法律”,将他更多的狡辩给堵了回去。但我猜测这个男人大约是喝得太多了,所以不幸来临的时候,他便因为惯性,没有反应过来,照例在夏日小风里,吊儿郎当地回家补觉,全然没有意识到,他或许面临着漫长的牢狱之灾。
毫无例外地,我也被车上的人们,再次当成了谈论的对象。女人们尤其喜欢说到我,一次次拿阿妈开玩笑,说她长得那么埋汰,怎么就能找个这样漂亮的儿媳呢?又说阿妈有的是钱,让我不要替她节省,多让她带我出去游玩。还问阿妈都做什么饭给我吃,要是吃得不好,就不要嫁给他们家儿子了。我对于女人们的好奇和问话,只是微笑着倾听,而后择取其中有意思的闪光点,通过手机短信发送到微博上,与粉丝们共享。
鄂温克旗博物馆的介绍,有些简单,讲述了一个民族的外在,却未曾触及到他们的灵魂。我无法从导游的讲解里,看到一个民族在从狩猎到定居的过程中,有着怎样艰难的心理上的变迁与挣扎。所以我只粗粗转了一圈,便与阿妈一道去了二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