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文字能力差,噜噜苏苏写了许多,给您添烦了,望见谅。
顺祝
平安!
您的无锡读者:余允中 8.3
我现在已经记不起和余允中通话的情形,十多年来也再没有联系,但我对他信中叙述的早年经历还是相信的。安平先生,您能回忆起曾经有过的这一段奇遇吗?您有没有文稿,以您特有的方式留存于世?如果有一天有人发现了,我们该如何判断?
宜兴储家,有一位储传能先生,今年也有八十多岁了,他在少年时曾见过您。2009年,他写了《储安平百年祭》,他说,早年曾与您有过交谈。他还记得“安叔与我等小儿谈及往事,眉飞色舞,自鸣得意”,他回忆说:
十多年后,发现磬山寺有一僧人,酷似储安平,亲友及好事者,群相探访,磬山寺是传说中朱三太子避祸之地,很可能真是储安平的藏身之所。可是人去楼空,斯人不在。有人问询于我,我想起了一段往事:祖父好佛,与僧人往来甚密,磬山寺福元法师是我家常客,他是武僧,一日来访,我等小儿请他略露数招,祖父笑而促之,乃同至庭院。福元猿臂轻舒,兰台梅花零落;袈衫暗转,空阶落叶如扫。安叔是日亦休假在家,当即愿拜福元为师,福元笑道:“你是大学生,风华正茂,到你不得已时找我不迟。”居然一语成谶。此僧果是安叔,为何避而不见,我想可能也许他是不愿连累他人,时隔多年,他居然还负疚于心!
传能先生文章中曾提及“文革”期间,您曾回家乡探亲,他还记得储家早年曾与佛教的关系,这是不是促成您在1966年选择无声离开都市,重返家乡,寻找自己心灵归宿的原因呢?
安平先生,家乡没有忘记您。望华来厦门时曾说,宜兴名人纪念馆中有您的位置,不过因为大家明白的原因,不事张扬而已。我们确信您的灵魂已经回到故乡,您离开我们快半个世纪了,但您的思想和人格早已回到人间并永远激励后辈为你曾经的理想而探索追寻,愿您在另一个世界安宁并保佑我们的理想实现。最后再告诉您一个消息,去年祥瑞先生的回忆录《盲人奥里翁》出版了,他在书中回忆了1949年,你们在清华和费孝通的交谈,他非常珍惜和您的友谊,还特别提到1950年复刊后《观察》的几篇重要社论,都是出自他的手笔,我们过去都认为那些社论是您执笔的。您《观察》时代的朋友,已都追随您去,希望你们重聚时,能再述各自的经历,回想意气风发的时代。
愿您安息!
晚辈 谢泳
2011年11月30日
谢泳:厦门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1961年生,山西省榆次市人。 1986年任《批评家》杂志编辑,1989年后任《黄河》杂志副主编,转而研究储安平与《观察》周刊、西南联大和中国现代知识分子问题。出版过《逝去的年代》、《清华三才子》、《血色闻一多》、《书生的困境:中国现代知识分子问题简论》等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