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莱利？你不会就为了还我鞋吧？”

“没什么，”他重复道，“只是……”他看上去像要说一些严肃的事，“只是我刚才遇见了一个几年前和你在奎因公司共事的人，他向我说了些事……”他看了看我的表情。我试着想表现得困惑，表现得不像实际一样担心，他改变了策略，清了清嗓子，“无论如何，他可能是错的。”

“你碰见了谁？”我冷静地说。

“盖文·利萨德尔。”他更紧张地看着我。

我翻了个白眼，“我为之工作过的最爱小题大做的人。”实际上他是个受人尊敬的人。“我听过很多他捏造的关于我的奇怪的故事。别担心，无论他说什么，都不是真的。我听说他欺骗了他的妻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很多年了。所以……你懂的。”据我所知他是个快乐的已婚男人，而我刚才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毁掉了一个人对盖文的好印象，但是我不在乎，他也毁了我。只是即便他真的毁了我，我也不曾像他一样好，而他或许也不是在撒谎。我对自己刚才说到的话感觉有些抱歉，于是补上一句：“但是大家都喜欢他，他的工作也做得很棒。”

莱利点点头，虽然还未完全信服，但心情已大不相同。“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说的父亲不是母乳喂大的这之类的话。”他哈哈大笑，把头一扬，笑得更开心了。

我终于有机会插话了。“那么，你觉得她被惹怒了吗？提到她那衰老的满是皱纹的乳房？”

他摇摇头，被这个念头倒了胃口。

对面的门打开了，一张友好而略带抱歉的脸伸出来。“嗨，露西。真是抱歉，你能小点声吗？我刚刚……哦，嗨。”她注意到莱利。

“不好意思，”莱利向她道歉，“我正准备离开。”

“不，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我刚刚……”她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公寓，没说什么，“你们看上去真像。你是露西的哥哥吗？”

“是的。我是莱利。”他伸出手和她握握手，这可真奇怪，因为我甚至不记得我邻居的名字：刚开始我就不记得了，再回头问似乎有些不礼貌，所以我也就再没问过。我们总会说很多“嗨”，“嘿”，“你好”。我觉得她应该叫露丝，对此我从来不确定。

“我是克莱尔。”

太棒了。

“嗨，克莱尔。”

莱利给了她一个最甜美可爱又有男子气的微笑，你得相信我，他那轻浮的样子真是吓了我一跳。克莱尔没有完全陷入妄想，她很快从他的沉默中抽离，很快说了再见。

“我一定会失去你的联系，莱利。”

他看着我，再次变得严肃。

“别担心，这种事总是发生。”

“不，不是……”

“怎么了，莱利？”

“没什么。”他的想法被打断了，走向电梯。

“谢谢你的鞋。”我轻声说。

他没有回头，举起手示意，然后消失在电梯里。在关门之前，我听到我的邻居——刚刚我又把她的名字给忘了——她打开门快速说：“如果你想进来喝杯咖啡什么的，来就好。不用提前打招呼，我总是在家。”

“哦，好的。”我觉得有些尴尬。距离第一次见到她已经至少一年了，上次在电梯里的闲聊是我俩最长的对话。以前我看到她时她从来不说话。可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太久后她极度想与人交谈，甚至是与我。

“谢谢。呃……你也一样。”我想不出该说什么，所以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