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小伙子,怎么了?睡了一觉怎么还受刺激了?”
余韬:“您,相信梦吗?”
所长:“梦,你还能记住梦里的东西?我的梦只要一醒就再也记不起了。”
余韬:“我知道,我也记不全,但是我能记起某一个细节。”
所长:“你太累了,我劝你拍完片,做个足疗,洗个澡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多了。”
余韬:“可是,可是,梦见的东西我在生活中仿佛真的能碰见。”
所长:“行了,别梦了,赶紧下去拍吧。审讯的民警都问完了,你是不是要采访一下那几个女孩?”
余韬:“嗯。我这就下去。”
余韬起身向门口走去,身上无比的酸痛,他感觉到全身是那么压抑,好像有一个千斤重的担子压得他寸步难行。来到审讯室的门口,余韬看见几个警察在边上抽烟,烟气将整个走廊笼罩,就像一个妖精洞,所有的人就在迷雾中伫立,静止,深思熟虑。余韬和他们点头打招呼,他们也向余韬打招呼示意,他们都问完了,余韬可以进去采访嫌疑人了。余韬推门而进,巧的是,里面坐着的女孩不是别人,对,就是子北。余韬其实都想好了,推门进去碰到谁就问谁,最好不是子北,这样他就可以顺其自然,安慰自己这是老天安排让他错过采访子北,这样他就不用发愁回去播出时,用不用回避子北的画面,可是现实弄人啊。天不遂人愿啊。
子北本来是低着头,两眼看着自己的大腿,一副受伤小猫的表情。当余韬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一点点抬起了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她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会有这样一个过程。子北不敢看余韬的眼睛,她怕那种失望中无奈的表情。余韬没有问话,他轻轻抚摸着子北的头发,油腻杂乱。他看着子北的身体,上身是他给她的外衣,已经被刮蹭得污迹斑斑。故事讲到这里,面对这一个连一个的案子,偶遇还是相逢,你能下什么定论,这就是盛都,本来相遇是值得高兴的,可是为什么老天总要这样设计,要让本来美好的一切变得如此不堪入目。
余韬:“子北,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难道你真的没有其他工作可以做了吗?”
子北摇摇头:“因为上次那事之后,我和妹妹在城西租了房子,本来想到洗浴或者其他场子看看,可是盛都真的管得很严,很多场子已经不接收我们这样的女人了。”
余韬:“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是说,除了卖淫你就不能做点其他正当工作吗?”
子北非常无辜地看着余韬,眼泪控制不住往下流:“我能做什么?连大学生、研究生,甚至博士都难找工作,我没有文凭,再说家里的债务,我妈的病都需要钱。你知道不知道,晚上一大堆人到家里要债是什么情形?”
余韬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真的找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他知道其实子北也不容易。他望着子北手上的铐子,明晃晃的,在子北的手腕上勒出了血印,他想上前安抚子北,可是没有勇气上前一步。现实生活是多么残酷,他很难想象如果这样的问题出现在他的身上,如果他自己也是一个女人,他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选择和子北一样的路。
子北:“这几年,我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把我妹妹供出来,如今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小南终于完成学业了,这样我身上的担子也就轻了许多。可是,每当听说要债的跑到家里去闹,我的心里就不是滋味。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债我得还,我要让我妹妹轻装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