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算怎么回事?还是你觉得别人都跟傻子似的听不出你话里夹着刀子?”舒茼皱着眉,最恨这种话里有话又不直接说出来的人。
“原来你还有点儿脑子。”时景维讽刺道,从她身边走过,径直往温柏言那里走去。
舒茼呆住,一股怒气涌上心头,之前的愧疚感顷刻间荡然无存。她想是她错了,对这个男人压根不需要有什么愧疚感,他还是那么的令人讨厌。
温柏言与时景维交谈了几句,又走到舒茼身边,她像是在跟谁赌气似的嘟着嘴,见了他也只是恹恹地笑,让他胸口陡然间升起一股闷气。
“怎么了,这是在跟谁怄气呢?连走路都有气无力的。”他很自然地拍拍她的脑袋,这个在两人之间看似平常的动作,在别人眼里却成了暧昧的亲昵。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时景维在那个时候恨恨地转了身不再看他们,所谓眼不见为净,舒茼对着温柏言时的笑容刺得他眼睛疼。
舒茼后退一步,打量着温柏言,这个儒雅的男子总是能轻易牵动她的心思,若一个人被另一个人很轻易地控制住情绪,那么这个人从一开始就已经输在起跑线上了。她从来不愿意将自己和温柏言的关系定义在输或者赢上面,于她而言,温柏言满足了她对所有好男子的幻想。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
“我想回家,就先不回公司了。”她最后还是低了头,闷闷地说。
温柏言轻笑,“本来就是要接你回家的,我不会没人性压榨手下员工到这种地步。舒茼,假如对公司的安排有任何不满可以说出来,你不说出来,别人又怎么能知道你的想法?”
舒茼蓦然抬头,目光撞进他深邃的眼中。这个人难道会读心术不成,怎么能把她看得这么透彻?
她闭了闭眼,才声音清亮地对温柏言说:“以后麻烦温总直接告诉我需要我去做什么,是一个人去还是和别人一起去,这样我会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像个傻瓜似的跟着人团团转,温总你觉得呢?”
温柏言冷冷地道:“你觉得自己是傻瓜吗?但这就是社会,不是校园,你必须服从上司的安排。”
舒茼愣住了,回去的路上没有再跟他说一句话。
下了一夜的雨,舒茼却躺在床上左右翻滚,怎么都睡不着。也许是睡前那杯咖啡的作用,也许是下午温柏言的那些话带给她的冲击,总之在回国的第一夜,她失眠了。
温柏言说得没错,这就是现实,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在你还没有强大到可以使唤别人之前,你只能被别人使唤。所以她作为公司资历最浅的小助手,对上司安排下来的工作除了接受,没有任何立场说不。
舒茼不知道温柏言会不会去公司,但路过早茶店的时候还是随手替他买了份早餐,咖啡加菠萝包,想了想,又把咖啡换成了牛奶。偷偷潜进他鲜有人的办公室,他的办公室同他的人一样,简洁干净,桌子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她将打包来的盒子放好,正要离开,视线却突然被桌子上一张打开了一半的信纸吸引了过去。她自认是个有道德的人,但似乎只要所有事与温柏言有关,什么道德底线观念都能被抛到一边,她鬼使神差地多瞟了一眼,信纸最下面的署名却让她顿时如遭雷击,动弹不得。
关颖。这个她从表姐林晶那里听到就牢牢记住的名字——温柏言的前女友,曾经与他在一起十年,被他爱了十年的女子。
舒茼的手控制不住地抖起来,偌大的信封展开来,却只有短短的一行字:小冰的生日,你会来吧?在港轩,她爱吃那里的甜食。
看完后,舒茼的心开始绞痛起来。港轩也是她极爱的一家茶餐厅。那个叫作关颖的女人来约他?而他把她的信好好地保存着……
下午召开了设计部的内部会议,温柏言与梁兆钧同时出席,其他同事都开始纷纷猜测会议的重要性,一个个正襟危坐如临大敌。舒茼却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会上究竟说了些什么内容,她甚至不敢去看一眼坐在正中间位置的温柏言。瞧,他们之间只有这么短的距离,但她要走向他,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