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生尖叫起来。我说:“别上去了,报警吧。”不料尖叫的女生拽着我的胳膊说:“我想看!”
到了四楼那间屋子门口,一阵阴风吹来,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仗着人多,大家一起走上前去。门是虚掩着的,锁坏了,似乎是被人一脚踢开的。老星走在最前面,也觉得有点害怕,一手推开房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摸到了电灯开关,吧嗒一声按亮了唯一的那盏日光灯,所有的人屏息三秒钟,发出鬼哭狼嚎一样的惨叫——有一个人正吊在天花板凸出的吊扇挂钩上。前排的人吓得往后倒退,后排看不见的人还在问:“谁又上吊了?”前排的人说:“是个女的!哇!”后排的人跟着一起喊:“哇!”
老星喊道:“嘿,真好玩!”
那吊在半空中的人,是一个穿着空姐制服、面容姣好、嘴角含笑的姑娘,但她不是立体的,而是个二维图像。她脖子上挂着绳子仍然保持着职业的微笑,比《法医学图鉴》上的死者更为恐怖——这是航空票务处门口常见的广告牌,和真人等大,专业说法叫做“人形模板”。在她的下方有一张踢翻了的凳子。
老星把凳子搬好,爬上去,解救了这个二维空姐。立刻有人想起来,她是机械系一个男生的宠物,当年那男生把她从航空票务处偷来的时候,我们都曾经看到过,问他偷这玩意儿干什么用,他说这是他的充气娃娃,晚上放在被窝里抱着,睡得更香。这话有点像开玩笑,但是经证实,该男生确实这么干了,所以他成了全校闻名的变态。
齐娜大怒,扛着二维空姐去男生宿舍找碴儿。冲到那人的寝室,那儿冷冷清清的,被子铺盖基本都消失了。隔壁寝室的人说,这个变态刚走,买了火车票去广州了,下次再见到他应该是拿毕业证书的时候了,然后又问:“哎,你们扛着莉莉卡干吗呢?”
“谁是莉莉卡?”
那人指着二维空姐说,她的名字叫莉莉卡,是那个变态给取的,但是建议齐娜赶紧去洗手,莉莉卡太脏了,沾了很多变态的DNA,如果不洗手的话,搞不好会怀上那个家伙的后代。说完哈哈大笑着逃掉了。
恐怖本身是有逻辑可循的,讨厌的是不按常理出牌。
齐娜说,那天下午在实验室里,听到楼上砰的一声,大概是机械系的变态踢翻了凳子的声音,但为什么天色就在那一瞬间暗了下来?而她在数分钟后跑到楼上,看到的绝不是一个身穿制服面带微笑的空姐,而是一具长发如柳枝般飘摇的女尸。说完这个,她又说:“我真不该讲三号楼的故事,这是报应。包括锅仔选择用上吊的方式自杀,应该也是受了我的暗示。”
“如果用其他方式,比如跳楼什么的,锅仔现在就不是在精神病医院了,而是在火葬场。”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慰齐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