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伊丽莎白正好读到《给一位太快活的女郎》中的几句:“刺穿你那仁慈的乳房,惩罚你那快活的肌肤,给你惊惶不定的腰部,造成巨大深陷的创伤。”唐妙发现自己的欲望之器又像只啼叫不已的黄莺竖立起来,这让他忘记了所有忧虑,马上用它在伊丽莎白的身体上展开了试验。他发现欲望之器不仅没有被疾病整垮,而且还变得更加强壮和俏皮。
于是,唐妙重新活了过来,在尼斯的温泉疗养院里,一边继续请求伊丽莎白给他讲巴黎的奇闻轶事,一边把伊丽莎白想象成一个金发白肤的詹凤仙,试验起各种各样取悦于她的方式。他仿照波德莱尔的风格,给伊丽莎白写了十几首大胆火辣的情诗,让原先只想体会一下东方风情的伊丽莎白,彻底地迷上了他,并认定他是一个丝毫不逊色于兰波的诗歌天才。她因此下定决心,要把自己作为唐妙诗歌灵感的源泉赠送给他。因为这激动人心的念头,伊丽莎白发现纠缠她的偏头痛和失眠就此消失不见。她也好像重新发现了自己一样,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两个被浪漫情欲燃烧的男女,在疗养院陷入到一场隐秘的痴狂之中。虽然,唐妙一直在努力将伊丽莎白想象成詹凤仙,但不可避免的,他在她身上也感受到了巴黎的诱惑。每一丝香水味、每一滴汗珠、每一声呢喃,唐妙都能觉出奢靡,觉出喧闹,觉出细腻。他的感觉因此变得敏锐,他清晰地觉察出伊丽莎白的乳房在一丝丝变大,乳晕和乳头的颜色也在不动声色地变深。起初,他还以为这是情欲泛滥的后果。但几天后,当伊丽莎白开始呕吐,他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果然,疗养院的医生很肯定地断言,伊丽莎白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唐妙没费力气就掩饰住了心中的沮丧。他很温柔地吻了伊丽莎白,悄悄在她耳边低语,希望她能把孩子生下来,他会跟她一起把孩子养大。本来因为惊惶失措,伊丽莎白都快要歇斯底里,但因为唐妙这充满了磁性的低语,她安静下来。
趁着伊丽莎白躺在床上,幸福地小憩过去,唐妙迅速地回到房间,随便收拾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疗养院。这一系列的行动绝对冷静,并且有条不紊。
直到列车从尼斯的站台上启动,唐妙的眼泪才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他为自己在做这些事情时毫无愧疚之心,而深深痛悔。他发现,自己终于变成了一个厚脸皮硬心肠的成年男子,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毫无怜悯之心地行事。但另一方面,这个发现又让他暗暗欣喜,这意味着他终于拥有了追逐詹凤仙的资格。
虽然唐喻对在尼斯发生过的一切,一无所知,但在回顾当年的那些照片时,他明显感觉到,在照片的时间序列中,失踪了三个月的唐妙重新出现时,从头到尾都变成了另一个人。他变强硬了,好像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行动的欲望。
果然,很快唐妙就将他的行动付诸实施了。
回到慕尼黑后的第二个星期,他开门见山地告诉唐喻,准备离开慕尼黑,前往巴黎游历。唐妙的语气是那样干脆利落,不容辩驳,唐喻就知道这是个不能更改的决定。不过,他向唐妙提出了条件,要他至少每隔一段时间在星期天的时候回来一下,以便那些军政出洋生能不时在聚会上见到他,以免有风言风语传回漂来。
1886年冬天,唐妙如愿以偿,离开了被寒冷冻得发青发灰的慕尼黑,到达了连夜晚都闪闪发光的巴黎,在蒙马特尔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