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光又被文书叶红找到连部帮忙抄东西。

“什么呀这是？”小光看了眼桌上的稿子。

“总结。改号码那事。”叶红说。

“嚯，这么多啊？真能拽啊你。”小光翻了翻，稿子足有二三十页。

“所以找你来帮忙呢。挺急的，明天就得要。”

“抄几份？”

“老规矩，一式三份。一份交总站。一份交营里。一份连里备案。”叶红说着话，给小光准备好纸笔，摆放好椅子，又倒了杯开水。

“哟，苏玫口试和笔试全考的第一啊。”小光翻看着稿子。

“要不然嘉奖名单里第一个就是她呢。”叶红说。

“那是该给她嘉奖。”小光坐下身来。

“这个小苏啊，脑瓜子就是灵。”耿连长搭话。

“听她们孙队长说，前一阵子背号码，属她不刻苦，最后倒考了两个第一。孙队长对她还有意见呢。”连长乐呵呵地说。

霍小光不大理解地看看连长，不明白孙队长对苏玫有什么意见。

“我看小孙的意见，咱们还是应该考虑一下。”指导员冲连长说。

“报告！”

说曹操，曹操到。孙队长在门外喊了声报告。

一个月前，通信总站接到上级通知：军区范围内所有电话号码全部更改。

长话连在拿到新号码的同时，上面明确告之：新号码正式使用时间是在二十天之后。也就是说连里所有话务员要在每天依旧使用老号码的情况下，在二十天内将新号码全部背熟。

新号码发了下去，各话务分队里，每天念经似的嘟嘟哝哝随处都是背号码的声音。

那些日子，打过熄灯铃还总有人提着马扎，躲到厕所里嘟哝到深夜。

二十天之后，新号码正式启用，大家顺利完成了新旧号码交替，没有发生一例因号码更改而影响工作的现象，上级领导极为满意。

为此，总站领导特别对长话连的工作提出表扬，要求长话连拿出书面总结，并要对表现突出的同志予以嘉奖。

且特别强调：嘉奖是要记入个人档案，跟随每个人一辈子的荣誉。

接到总站指示，长话连文书叶红按连领导的部署熬了两个晚上起草总结，密密麻麻写了二三十页。因为稿子较长，还要誊写三份，叶红提出需要找个人帮她一起抄写。

指导员说，连里的人由她挑选，一个不够，可以多找几人。

叶红说，找一个就够了，人多了反倒添乱。又说，霍小光的字写得不错，速度也快。于是，便把霍小光找到了连部。

自从霍小光调来之后，叶红打着工作的幌子，都快把他发展成自己的御用秘书了。

叶红原来写东西没那么啰唆，现在可好，一让她写点东西就给你来个长篇大论。动不动就招御用秘书前来帮忙。害得全连人听指导员作报告直想骂街：我们的大好青春时光哎，总弄些老太太裹脚布缠来缠去。

总结的事有了着落，确定嘉奖名单时，在苏玫的问题上却出现了异议。

苏玫在背记新号码的最后考核中，分别获得了笔试和口试两个第一。因此，在确定嘉奖名单时，耿连长很自然地首先就圈进了她。

但是，据二分队孙立敏队长反映，这次在背记号码的整个过程中，苏玫的表现在所有话务分队中是最消极的一个。

这会儿，孙队长喊了声报告，走进门来，还是为了苏玫嘉奖的事。

孙队长说，很多同志在新号码发到手之后，为了能尽快背熟，几乎就没按时睡过一个整觉。特别是到了最后几天，所有同志都是没等打起床铃，便争先恐后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摸黑跑楼外背号码去了。只有苏玫一个人是按时起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