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是吗？”耿连长面露难色，苏玫没违规，但肯定不够积极，给嘉奖不光看成绩，更要看表现。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影响到考核成绩啊。”连长客观地提醒道。

“她的考核成绩是不错，但我认为提不提前起床是个态度问题！而且，在大家提前起床，整理好内务去楼外背号码时，宿舍里就剩下苏玫一个人还躺在床上，看上去很不协调，直接影响到整个分队的形象。别的分队就没有这种情况。”看得出，这个阴影在孙队长心头憋了有些日子了。

“你提醒过她吗？”邢指导员插话，她的高颧骨爬上丝丝血色。

“提醒过。”孙队长点头，“不止一次提醒过，让她注意一下影响。哪怕只是做姿态，也应该早起一次两次吧！”

“她怎么说？”指导员问。

“她说，用不着。”孙队长模仿着苏玫的口气，傲慢地扬了下下巴。

“什么态度？”指导员看不惯孙队长模仿出的样子。

“她还说自己从没违反过作息时间，注意什么影响？还说提前起床是形式主义。”孙队长越说越不满。

正在抄稿子的霍小光听到这里，悄声对叶红说：“苏玫还真有点意思啊。”

“我看是你有意思。”叶红小声说，一脸不悦。

“我有什么意思啊？”

“我知道你有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明白。”

霍小光没再理叶红，抬眼看了看孙队长。

霍小光一直对孙队长印象不错。他调来长话连，除了叶红之外，第一个主动和他说话的女兵就是孙队长。

那是他调来的当天中午，在食堂打饭时，孙队长主动和他打招呼，告诉他在哪里打饭、哪里盛汤。又问他爱不爱吃辣椒，指给他盛辣椒的小盆在什么地方。

之后，每逢见面，孙队长都老熟人似的热情和他打招呼，有事没事地和他闲扯上两句。

可眼下，霍小光有些不解：孙队长那么热情周到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的部下百般否定，极力打压？况且，苏玫并无过错，考试成绩又那么突出。

霍小光有心劝阻孙队长两句，但又知道这种场合自己不该插嘴，只好忍了回去。

“嗯，小苏是有些缺乏积极性。可她说得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耿连长接过孙队长的话去，“她确实没有违反作息时间嘛。”

连长一向欣赏苏玫的率真和灵性，如果不是她长得漂亮，怕担嫌疑，就冲她考的两个第一，早就拍板嘉奖她了，何至于这么费劲地兜圈子。

“我个人认为，在非常时期、非常情况下，检验一个革命战士的觉悟高低，不能仅用日常标准来衡量！”孙队长脑袋后边的两把硬刷子，助威似的上蹿下跳。

“对对，你说得很对。”连长轻点脑袋。这么上纲上线，谁敢说不对？

“不过，”连长又转向指导员，“她的考核成绩很突出，嘉奖名单里没有她，有些说不过去吧。”他还想力保苏玫。

“还有一件事，本来我不想说的。但是为了充分说明我为什么不同意嘉奖苏玫，同时也是为了对苏玫同志本人负责，对起早贪黑背号码的同志负责，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向领导汇报一下的。”孙队长加重了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