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卫东作提前复员处理，限期离队。

这个结果对黄卫东的今后影响深远，他回去以后很难挺直腰杆堂堂正正地做人，处理够狠的。

没办法，他是男的，人们习惯判定作风问题男方主犯。况且，他自己也是这么再三向领导坦白的。

王秋燕摘下领章帽徽，送往农场，等待年终复员。

摘下领章帽徽送往农场，对一个人的心理打击固然致命。但能随着年终统一复员离队，对秋燕今后的影响，就要比黄卫东小得多。如果离队后能确保和所有熟人断了联系，影响或许可以降为零。

相比后勤部的刘波，秋燕的结局，好得就更是没话说了。

当初，刘波因为无知又超凡的无畏而怀孕；怀孕之初，又因无知不知自己怀孕；等似知非知时，又因畏惧而隐瞒真相。

怀孕不比旁的事，都是公共澡堂，除非不洗澡，否则谁都没有隐私可言。刘波直到怀孕六个月才被揭发出来，也实在是坚持得可以了。

刘波能瞒这么久才被人揭发，不是别人之前一点没看出变化，是没人敢往怀孕上面想，谁都知道她是未婚。

刘波在后勤医院做的手术，几乎丢了半条命。之后被开除军籍，劣迹如实记入档案。今后，无论她到哪里，别人都会立刻了解她这段令人不齿的经历。即使与所有熟人断了消息。

黄卫东走了，坐船沿江走的。

老马和黄卫东同行，负责送他的档案。

黄卫东走的这天，小光和刘超去码头送他。没请假，也没特意背着人。看见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连长同样。

叶红没去码头，只把黄卫东送到了楼门口。说了声，好自为之吧。手都没和他握，就掉头回连部去了。

在码头，黄卫东握着小光的手，说了声拜托。

小光说，放心。

刘超眼睛瞧着别处没搭话，知道他们说的是秋燕。刘超说过黄卫东，不值，为了王秋燕。

上船前，黄卫东望着身边滚滚江水，苦笑着，最后扮了回才子：

故人西辞黄鹤楼

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

惟见长江天际流

客轮载着黄卫东瘦长落寞的身影远去，汇入无边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