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远处望过来，大概能看到农场北边的这片湖。走近了才发现，这片湖比远处看到时要大得多。

湖面十分宽阔，湖水清澈见底，湖里的水草清晰可见。沿着湖边不规则地长着些叫不上名字的大树，树干棵棵粗壮，像是一把把大伞，在湖边投下片片阴凉。有两棵树倾斜得快要倒了似的，躬背探向湖里，根茎爬出了地面，茂盛的枝叶垂落在水面上。这些树不像是专门种下的，像是自古就生长在这里的。

湖的对面，能看到一片片积木大小的建筑，红砖的、青砖的、土灰色的。站在农场望着那些建筑，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城堡，让人很是向往。在宿舍的排房那里，只能看到湖对面很远的山峰。

“真美啊这里！像是世外桃源。”苏玫兴奋地左右眺望。

“你没来过？”

“在那边收过水稻，没来过这边。那边的湖面没这么宽。对面是村子，没有这些建筑。”

“这个地方当农场可惜了，建个疗养院倒是不错。”

“你看那边，往远处看，那有个路堤，看到了吗？”苏玫指着远处的湖面问。

“哪儿呢？我看就是一片湖啊，哪儿有路堤？”

“你仔细看，现在是雨季，水位高。路堤有点淹在水里了。”

“噢，看出来了。那条路能通到对岸？”

“能。对岸就有个荣军疗养院。还有个特大的奶牛场。”

“你去过啊？”

“没去过。听农场人说的。荣军院里都是单身的残疾军人，全是抗美援朝以前的。”

“现在能过去吗？”

“着水能过去，最深的地方也就到小腿肚那儿。”

“下次我带相机来，咱们过去看看。”

“好。我一直想去看看呢。”

“来，坐会儿。这儿还真不错，你说带我参观农场，我还说没的看呢。”杜建国指着块平整些的石头叫苏玫，自己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去。

“哟。巧克力还在我兜里呢。”杜建国没穿军装，巧克力装在裤兜里，他伸直一条腿，掏出巧克力递给苏玫。

“咱俩分一块吧。”苏玫坐在湖边，心情大好，特想吃巧克力，也没跟他推让。从他手里拿过一块，留他手里一块。

“行。我还真饿了。礼拜天，食堂开两餐，没早饭。本来想好，到这儿就带你吃饭去。谁知道你死活不去。”杜建国把手上那块巧克力随手放到石头上。

苏玫把巧克力一掰两半，大半递给他，小半留给自己。

杜建国接过去，撕开包装纸，张嘴就咬下一大口。苏玫的巧克力刚吃下个小边，杜建国那大半块已经吃光了。

“你吃得也太快了。”苏玫笑。

“快呀？当着你，我还悠着劲细嚼慢咽呢。”

“我刚吃了这么点。”苏玫坐在石头上，规规矩矩并着两条腿，小辫子垂在肩上；夏季，没穿军装，穿着部队发的白布衬衣，袖子整齐地挽到胳膊肘；跷着小手指，很秀气地享用着巧克力，望着眼前的自然美景，怡然自得。侧影很美。

“慢慢吃吧。给你带的，倒让我给吃了。”杜建国说。

“你们是轮流来农场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