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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周英华 我的绘画就是一种表演(3)

画在人心的苦闷上:李宗陶艺术访谈录 作者:李宗陶


问:听说有位收藏家很喜欢您作品中银光闪闪的部分,但因为不喜欢另外一些像“垃圾”的部分而放弃了购买。确实,我们瞻仰了您的作品,觉得有些部分看起来比较“脏”(messy)。

周英华:我不会因为收藏家的品位而放弃那些部分。在我看来,金银和那些“垃圾”,和我画画时用过的手套、塑料袋、破布片、零碎美元是同等的,你可以尽情发挥其中的含义——反种族歧视、破坏或者和谐,诸如此类。我就是要打破那种银光闪闪的节奏。

我使用的材料都是很有个性、对我来说很直接的东西,比如家用油漆。我不会特意去采购,顺其自然而已。培根曾经用人类已知的每一种技巧去画画,“人类已知的”这个短语一直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创造颜料层并运用新的介质,就是想尝试一下未知的、别人不曾试过的东西。

问:在您壮观的配方中还有蛋壳,为什么使用蛋壳呢?

周英华:鸡蛋是非常普通的东西,它非常性感。蛋清并不太适合绘画,因为它不容易干燥,但是在我的画布上蛋清却奇迹般地保留了下来。我这里有一个视频,我站在梯子上扔鸡蛋并把这个过程拍了下来。这又像是命运,命中注定。我本打算直接扔出去,让蛋壳随意掉落,但这时蛋清起到了完美的作用。蛋清从某种程度上为我的画敷了一层膜,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太阳……这就是我要的绘画,我当时叫道:“Wow!”

我现在的作品可以说是对两个工作的继续:一个是泼洒,不同于如今西方艺术界常用的那种波洛克式泼彩。西方艺术家通常都是垂直地在画架上绘画(horizontality),尤其到了20世纪,当画变得更大更抽象以后。这样的手法创造出来的印迹人们已经熟悉,很难再创造新的纪录。几乎没有西方艺术家会水平地在桌上绘画(verticality),但是中国人整天都在书法和水墨画中那样做,我吸收了这种画法。

我是一个拼贴画家,一半是雕塑一半是绘画。在雕塑中,一个艺术家使用的任何介质都是他人格的一部分。你看克里夫德·斯蒂尔(Clyfford Still,1904—1980,美国抽象表现主义画家)使用的介质,和罗斯科(Mark Rothko,1903—1970,美国抽象派画家)的就不同,后者主要使用布等,那么留下的印迹也不同。不同介质让艺术家的个人特征显现。画上应该印有作者指纹一样的个性,这种“个人主义”对于当代艺术是非常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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