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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形中的青春欲望(2)

对照记@1963 作者:马家辉 杨照 胡洪侠


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剩下两种地方真正有机会被选上。一种是去过的人会积极想再去的,像是有台车、有缆车、有云仙乐园的乌来。另一种则是名字很奇特很好听,没去过的人可以产生许多好奇遐想的,像是擎天岗、蒙蒙谷、小格头……

选完地点,接着要分工。有人负责交通工具,有人负责烤肉装备,有人负责食物采买、有人负责团康游戏。上了高中,多了一项分工任务,而且是最关键的任务——要有人负责去找女校班级,一起郊游。

那才是真正的热闹。程序一到,大家纷纷转头先看那平日就风传有女朋友的同学。平常接受了大家那么多羡慕乃至崇拜眼光的,这时该回报了吧!顺便也有“看看你交得到什么了不起大美女”的心理。当然最好是这几个“天之骄子”能够自愿承担,将女朋友整班带来,问题就解决了。

另外一种方式,是搜索同学的家世背景,看看谁有妹妹在念什么学校的,不然就是检验校外关系,看看谁在哪个补习班上课,有机会遇到哪个女校的学生。

还会有明明没女朋友、也没亲属地缘关系的人,会不意挺身而出英勇承担,接受大家的欢呼与嘲弄。显然,他打算利用郊游的借口,去接近某个或某些女生吧!

全班陷入一种奇特的骚动气氛中。周遭环境里没有一个女生,但每个人心中却都有复杂活跃的女生影像,那里有好奇、有期待,当然还有没有说也不知该如何说的幻梦。那里还有一种依照想象中的女生关系,而闪烁着的临时阶级关系,本来在中心的“好学生”突然被放到边缘去了,本来被青白眼看待的爱玩爱混的“坏学生”取代了他们的中心位子。

春游来了,春游又结束了。现实中去了哪里、看了什么风景、和什么样的女生玩了什么样的无聊团体游戏,都不记得了。记得的,反而是班会里的骚动,那未成形、成形中欲望,更是青春的焦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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