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又要发展一批团员,这种“组织”事情我是很少有过体验和参与的。记得在完小的一次六一儿童节,学校给好多低年级的同学举行了一个隆重的入队仪式,系红领巾,唱《少先队队歌》,觉得他们特风光,当时我已经是一名六年级的毕业生了。来到北京,第一批团员是在初一的时候发展的,现在要发展第二批了。我没有那种要入什么组织的想法愿望,也没有老师找上门来要我写申请书的。
家里来信说一切都好,不用我担心,还说最近美国人在家乡建了一个自来水管渠道,说现在不愁没地儿去打水了。我真替村里人高兴,因为到了夏天一下雨就暴发山洪,几乎整个夏天河水都成了黄色的泥汤,村民都要跑很远的路去打泉水。现在可好了,居然有美国人在我们那个穷乡僻壤为民做好事儿,我觉得有些奇怪。家信还说,最近我的信写得越来越草,藏文书法也比以前差了,信封上的地址写得是龙飞凤舞,问我怎么回事儿。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喜欢潦草,有人说我的字体难认,反而有种被夸赞的感觉。“字如其人”,这又是一个汉语成语。在我眼里,成语是汉语里最精华的部分,犹如炒菜里的那些肉片,所以我对成语有一种特别的喜好。“字如其人”,我的字体那么潦草,估计也反映了我自己的性格吧。
自那次在食堂戴粉红色发夹的她帮我擦桌子,我这个“小不点”对她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一个感觉,解释这种感觉,都叫它喜欢,就是我喜欢上了她,我也知道如果能够进一步发展,这叫做谈恋爱,老师们管这叫“早恋”。但是,这种事情,其中包裹着一个人的多少情感因素,尤其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的内心的情感,纯真的、单纯的、萌动的、懵懂的、羞怯的、奇异的、新鲜的、无知的、可爱的、可怜的、精彩的、原始的……总之,我宁愿不给它一个明确的定语。我能见到她的时候,是在课间吵吵闹闹的楼道里。远远地偷偷地时不时地望她一眼,像每天看新闻前我们最爱看的动画片《猫和老鼠》里,眼珠子夸张地伸长出去到达她面前然后又迅速地弹缩回来。现实中眼珠不会这样,可大脑收到的信号就和这种动画所表达的一样,我惊叹迪斯尼的那些动画大师有如此丰富的想象力和精湛的表现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