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安妮的亡灵正附身在他的脑海里,催促他去挖掘她的秘密,追问她,你到底是谁?〗
2.1
刑侦队的大办公室里,林徒将画好的素描像摊在了桌上,警员们纷纷对栩栩如生的画像发出惊叹,恨不得把他拐骗到队里来当义务劳工。
李御龙到没有大惊小怪,而是问:“只有这几个人?”
林徒说:“其他的印象不深,要是五官有误差会画出四不像。”
其实他的记性已经相当不错了,只不过一面之缘就能把好几个人的脸复制得这样微妙微俏,哪怕是局里最好的模拟画像师也做不到。不过警员们都很清楚老大变态的高要求,不敢逞能去触霉头,只能向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他们在桌这头琢磨画像,桌子那头,姜晚正拿着新鲜打捞出来的尸体照片给白实辨认。
他静静地看了半饷,写道:[是校车司机。]
青年在江水里泡了两天两夜才被捞起来,脸已经浮肿了,跟林徒画里的不大一样。
姜晚说:“打捞队还没有找到那名女尸,只找到他。李队去大学里问过,没有这样的女学生,她的照片在校园网内挂了两天,也没有人认识她。如果一直查不到她的身份,有两种可能:她真的无亲无故,或者她刚刚整完容,就连至亲也认不出她的样子。”
李御龙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紧不慢道:“还有一种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女尸。”
林徒怒了:“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说谎?!”
“我的意思是,在极度危险紧张的状况下,人有可能因为高压产生幻觉。”
他愤然站起:“如果只有我一个看到就算了,两个人怎么可能同时产生一模一样的幻觉!你跟你女朋友同床的时候会做一样的梦吗?”
警员们噗嗤笑开了,李御龙横眼扫去,他们又纷纷收起笑意,老老实实做小媳妇状。
姜晚走过去,压了压林徒的肩膀:“李队只是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这也不完全是偏见,或许车上有个催眠师,同时对你们植入了相同的记忆,虽然几率微乎其微,但刑侦本来就是一项必须大胆假设的工作,我们不能忽略类似的盲点。”她的语气带着点诱导,林徒糊里糊涂就消了火气,坐了下去,其他的警员也顺应点点头,好像她说的是什么真理。
白实清澈的目光里凝聚起一股愠意:“我不会被催眠。”
他这句话不是用写的,而是真真切切说出来的,刹那间,像一股清流穿透了众人昏昏欲睡的神经。
林徒如梦初醒抖开肩上的手,李御龙意识到什么,不悦地看向姜晚:“你刚才在做什么?”
她笑了笑,神情天真:“一个小实验,结果是,您说的可能性根本不存在。”
林徒后知后觉地想到,她刚才是在用声音催眠他,而他几乎就要上当了。他听说过要迷药催眠的,用电流催眠的,可没见过用声音催眠人的,这也太可怕了,而且她在被拆穿后丝毫没有慌张跟愧疚,反而带着点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得意和无辜,简直是自信任性到不可思议。
李御龙严肃道:“这里是警察局,不是神仙道观,也不是实验室,收敛一点。”
姜晚欠身点了点头,柔声应道:“我回鉴证室了。”
她刚走,凝固的空气又重新活跃起来,刑侦科本来就是局里火药味最重的地方,那句警告对比李御龙平时的破口大骂,简直是小米加枪跟坦克大炮的区别,所以没有人会为姜晚的出走而感到同情,反倒是羡慕她的待遇比较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