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之看完国家局的《行政复议决定书》后,不祥的预感阵阵袭来。他决定首先去找省工商局的王局长。他通过祈老爷子,给曾提拔过王局长的老领导打招呼。王局长自然不能怠慢。
王局长主动到了赵牧之下榻的酒店前来拜见传说中的老哥。握手寒暄泡茶,然后直奔主题。王局长说:“赵总,你是遇到对手了。上次李海峰在我办公室哭得口吐白沫,晕死过去了,可把我吓坏了。国家局的决定书你应该看了,他们这次功夫做得很深,倾向性十分明显。国家局法规司的吴处长公开支持李海峰他们。你可能还不知道,上周这个吴处长将我们局这次调查组的三位同志调到北京亲自指导,据说已经找到你们的致命错误。”赵牧之一听,心想这回真的无力回天了,这心里可是拔凉拔凉的。赵牧之问:“请问那致命的错误在哪儿?是什么?”王局长说:“记不大清楚了。好像和章程哪一条有关。”赵牧之失望地说:“照局长你的分析,我们这次赢的概率几乎没有吗?”王局长说:“可以这么说,也不能这么说。事在人为。你老哥要把力量用在国家局上。你神通广大,不行找个常委批一下什么的。”赵牧之勉强笑了笑,说道:“为这点破事找常委那真是大炮打蚊子。那也太浪费国家资源了。我直接找国家局的局长得了。”王局长说:“那样也好。不过即便输了,你还有余地呀。下一步可以对我们省工商局提起行政诉讼啊。我到时孤独求败,应该还是不难做到的。”赵牧之笑着说:“哈哈,跟你打一场官司?还是免了吧,我丢不起这个人啦。”王局长推脱有事走了。
赵牧之陷入两难的困境。这差不多预先知道结果的官司还怎么打呢?从策略上讲放弃这场官司,把精力转移到下一场官司也许是明智的选择。关键是丢掉董事长,美国上市的事可能就黄了。这么多连环官司谁还敢往里投资呀。赵牧之拨通了钱进的电话:“刚才跟这边王局长见面了,情况不妙啊。对方在国家局找的人左右了这个案子,据说已从章程中找到我们的致命错误。你英文好,好好读读章程,看看我们的毛病究竟在哪里。”钱进表示马上认真读读章程。他也告诉了赵牧之一个不好的消息:“王建国那边提出反诉,请求解除投资合同。他们不按牌理出牌,我们是不是低估了他俩的能量?”赵牧之哈哈大笑,他这一笑是给自己鼓劲,同时也是给钱进壮胆:“大博士,你害怕了?战斗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对儿狗男女。”
钱进翻阅英文版的章程,注意到《章程》第96条有关公司用印需要董事或董事授权的其他人见证的规定,痛感当时疏忽大意了。其实只要在《通知函》上签字就万无一失了。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赵牧之,赵牧之说:“王局长肯定知道,他在我面前不全说,给个提醒,让我们知道是咋死的,他也好向老领导交代。看来,如今这年头官也难当啊。这个案子看来我们是无须费劲了,现在开始布局下一场的行政诉讼吧。” 钱进无奈地说那样也好,亡羊补牢,是该提前布局。
省工商局调查组通知赵牧之:要求他提供《章程》原文以及翻译件;提供签发《通知函》时的情景说明。并将这些材料通过香港律师见证、公证并要加盖“转递专用章”送达外资处。赵牧之还是不死心,他安排张慧能负责准备要提交的文件,自己提着皮箱直接飞北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