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你对他的爱，生在你18岁的深秋。你刚去陌生的城市读大学，你的表哥拜托老同学蒋韵来照顾你。你留着短发，戴着大眼镜，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喊：“哥，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那时，他临近毕业了，没什么课，一有时间就带着你吃喝玩乐。你与他在一起很轻松，爬山时他拽着你的手，托着你的背，你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异样是来自于某个午夜，你看一本言情小说看到哭。然后你想起他来，你就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听出你声音的异样问你：“怎么了？”你就毫无顾忌地哭了。他安慰着你，不停地问怎么了，你什么也没说，挂断了电话。挂完电话后，你心跳剧烈，好久没有入眠，你喜欢上他了。

喜欢上一个人真是瞬间的事儿。你爱得不声不响，不急不躁。你假装得很累。你希望他能看到你眼睛里的爱意，后来你猜，他看到了，他只是假装没认出来。

你们还是经常见面，嘻嘻哈哈，他揉揉你的短发，你挎住他的臂膀，就像一对亲生的哥哥和妹妹。

你安慰自己说，所有的爱情就像种花，必定有一个凋落的结局。你不愿意看到那结局。所以，你不种花。你看你，为了避免结束，就避免了一切开始。

你真傻。

他也说你傻，在他爱上你的时候，已经是4年之后了。那时，他的爱，于你来说，就像15岁时得到5岁渴望的布娃娃，65岁时得到25岁心爱的美衫，没了任何意义。

这个世界上，感情有两种。一种是相濡以沫厌倦到老，一种是相忘江湖怀念到哭。你选择了后者。

4

你有一个小本子，上面记录了他说过的话。在你还爱着他的时候，你记得他说的很多话。比如：剪刀是达·芬奇发明的；所有的北极熊都是左撇子；除了闰年之外，一年的第一天是星期几，最后一天还是星期几；马来西亚的热浪岛，在有月亮的晚上，沙滩会变成蓝色。

他就像个百科全书，他听过的歌你都去听，他看过的电影你都去看。他说过的细节，你都去求证。

他在认识你后，恋爱过3次。你一次都没有。他在恋爱的时候，总会介绍男朋友给你。他介绍了6个男生，用他的话说，那些男生个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你听话地去见，然后不见。

他无可奈何问你，“梅塔，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盯着他的眼睛说：“不知道！”

他的3次爱情，于你来说，便是爱情的3个阶段。第一次，你心如刀割；第二次，你冷眼旁观；第三次，你一声长叹。

你最后终于承认，你对他的爱情沦落为一场无知的奔忙。你没有任何错，他也没有。也许只能归结于不够天时地利人和。

5

你把你和他的故事讲给我听。大概是因为你觉得我离得很远，所以很安全。我们还有点像，虽然好多真诚都付诸流水。但剩下的那一点真诚，我们也付诸于了对方。

你跟我说他的事儿：他的长相，不那么帅，不那么高，但你就是看着顺眼；他说话，总是声调拔高有点市井女人气，但你就是听着欢喜；他的想法，不那么高深，不那么脱俗，但你就是觉得是正理。你说，也许他是你这辈子的soulmate。

我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她的长相，不那么瘦，不那么甜美，但是我也是看着顺眼；她说话嘴里也总像藏了500只鸭子，但我听着也是欢喜；她的想法全为另一个人转，但我就是觉得感动。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有soul mate。

你笑了，说，你比我苦闷一点。

你说，若我们见面，我请你喝酒。

我们就这样，依靠着网络聊了4年，却一直没有见面。但我们那样了解对方。你得了奖学金，过了四六级，找了兼职工作。你在广告公司实习。你积极努力，又有些愤懑。我得了奖学金，过了四六级，找了兼职工作，最后在一所中学实习教体育。我一直有些愤懑，但偶尔积极努力。

我说，我们那么像，要不要尝试见个面，然后再尝试恋个爱？

你回了一句：“唔。”头像灭成了一个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