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来时陌上初熏(1)

一遇倾心暖 作者:李荷西


从此,我只剩下你。

1

梁宇佳少年时期喜欢买很多橡皮泥回来捏东西。从最初的虫子,到最后的机器猫,他捏得非常不错。

除此之外他最爱的游戏是对邮局的恶作剧。他用各种颜色的信封,在信封里装上各种奇怪的东西,用橡皮泥封好,寄往在电视上看到的地名。比如《快乐大本营》栏目组,学美容美发的蓝翔技校等等。那些东西有时是一只壁虎的尸体,有时是他吃排骨吐出的肋条,有时是他穿过的一条臭袜子。有一次他甚至寄出了父母的结婚证。他是这样想的,他们找不到结婚证就不会离婚了。

遗憾的是,那张结婚证被退了回来。

那时,母亲经常哭,一边哭一边对他说:“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早就和他离婚了。”

这样的话母亲说了十几年,说到他长成清瘦的小伙子。最后一次他说:“那就和他离婚吧。”

母亲愕然地看了他许久,他却嘻嘻哈哈地正在糊一个风筝。春天了,他准备去广场上放风筝。

他就是喜欢玩,爱玩的心思好像大于一切。

他是典型的射手座。

说他是射手座的女孩是他的高中同学。那时他们都有些情窦初开了,他想她一定挺喜欢他的。但是他们没有任何结果,除了几次略显暧昧的交谈。高中毕业时,女孩被保送至一流大学,他却因为成绩很差从一名学生转变为待业青年。

后来,父亲送他去了一家电器修理铺,安慰他:“一技在手,吃喝不愁。”

父亲给修理铺的张师傅塞了两条软中华,说:“交给您了,该打打,该骂骂,就当成自己孩子吧。”

2

那年梁宇佳18岁,每天和老古板张师傅在一起,时间仿佛特别慢。他对修理电器一点兴趣都没有,但他想起一向风流倜傥的父亲送他来时对张师傅屈膝谦卑的样子就难受。所以他硬着头皮跟着他把那些电视机、电饭锅、冰箱等等的东西拆开,合上。如此反复。

有一个下午,百无聊赖间,他去逗卧在门口墙根上的猫。猫在睡觉,忽然被折腾醒很生气地咬了他的食指,出了血。张师傅说,得去打狂犬疫苗啊。

在疾病防治中心,他第一次见到樊韶华。

樊韶华18岁,刚从卫校毕业,做小护士。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只留一双眼睛。梁宇佳觉得她很细,又细又软绵绵就像面条那样,连她的眼睛都是细的。有人说,穿制服的人总是具有很大的诱惑力。因为他们是某种身份的象征,是社会主义的螺丝钉,资本主义的毛孔,神秘又有些庄严。梁宇佳被她吸引。

他去她那打了五针。最后一次,他送她一只蓝色橡皮泥捏成的玫瑰花,但依然没有勇气跟她要电话。

但3个月后,他再次见到了她。

她抱着一个旧唱机进来,对张师傅说,她跑了很多地方也没有修好。

那时梁宇佳正在喂猫,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的眼。她说:“呀,是你。”

她没有戴口罩微微讶异的样子好看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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