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旧时光

你动人的模样

聪明而简单，深情又倔犟

还有你的歌，还有我的梦，在路上

[1]

黑沉沉的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天花板上的吊扇转起初夏腻人的热风，蚊子在裸露的皮肤上迅速留下几个红点，痒痒的让人禁不住去挠，挠破了血丝渗出来，一点点樱红犹觉得显眼。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给在座的家长讲解高考前最后三个月的安排，笑柔坐在后排，背脊挨着冰凉的墙壁，情绪低落，精神恍惚，目光无神，班主任的声音像隔着重重的云层传过来，模糊不清。

家长会后宵宵跑过来对她说：“班主任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好。”她站起来，宵宵看看她，凑过来好奇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办公室里除了班主任还有一个人，隔着茶色的玻璃，她看见那个高大的男人站在班主任的办公桌前。

班主任叹了口气，惋惜又严厉地说：“她一贯成绩优异，这次模拟考起伏得厉害，高考冲刺阶段这样的状况可不是什么好事。”

“最近家中出了些意外的状况，或是她没整理好情绪。”男人声音低沉醇厚，一如刚才见面时，他彬彬有礼地向她打招呼。

开家长会的事她没有告诉妈妈，即使和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又会像上次那样说来不了。这个男人好似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告诉她，他是代表她的家长来参加家长会的。

笑柔好奇地打量他，男人身材高挺，面容清秀，衣着得体显衬着他与众不同的俊朗。

他和谁有那么点像，却总归是陌生的。

“我叫言方，你父亲的兄弟。”他绅士般地伸出右手。

笑柔看着他的手，并没有动作，脸色微微沉下去，终是明白了怎么一回事，幽幽地说：“他还不是我父亲。”

班主任看见她躲在门外的影子：“赵笑柔，怎么不进来？”

她无处可躲，局促地站出来，垂着头走进去。

她低着头木偶一般站在言方身边，视线里只有他笔直的西装裤。

班主任好一顿训，她唯唯诺诺地听着，自始至终言方都没插过一句话。直到最后，他们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她才鼓足勇气抬起头去看他：“你怎么知道的？”

言方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说：“嫂子发现了你藏起来的通知单。”

通知单她一直压在电脑键盘下，过了两天便忘了，她以为妈妈常不在家，必不会看见。

“她知道你是故意藏起来的。”

“那又怎样？”她故作轻松地接过通知单，揉成一团攥在手心。

言方轻轻露出一抹微笑，说：“她在忙婚礼的事，实在走不开……”

“没关系，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所以我也没有和她说。”她勉强地冲他笑笑，“只是，不该麻烦你。”

“嫂子拜托我来看看，她说你有两天都没有回家了。”

“所以你来了？”笑柔蓦然打断他，言方诧异，她一下变了情绪，眼神里含着渐起的愤怒，“我甚至不认识你，更谈不上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你来？”她不想这样没礼貌，只是一听到妈妈不来的原因是很忙走不开，她不知道要不要责怪她，但又凭什么责怪她？

她假装不了镇静，满心的失落和委屈直往胸口涌，鼻尖一酸眼眶被泪水挤得满满的。

妈妈要再嫁，她以为自己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家里第一次看见言士尹，她就知道终会有这么一日，他会侵入进来成为她第二个父亲，到底心里还是抗拒。

妈妈好不容易开口告诉她，并连连说若她不愿意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