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气了。”言方走到酒吧台边,“坐吧,要喝些什么?”
笑柔眼睛一溜:“苏打水。”
“喝什么苏打水,我熬了姜汤,你们都喝些。”周婶端着姜汤出来,“都淋了雨还喝那么凉的东西,回头感冒了怎么办?”说罢盛了一碗递给笑柔,笑柔道谢着接过。
周婶盛了一碗推到言方面前。
姜汤很烫,徐徐冒着热气,笑柔轻轻吹着气,碗面荡起皱皱的一层波纹,啜了一口,暖暖的姜汤流入胃里,顿时从四肢百骸里透出来,全身暖融融的。
言方说:“其实我这里离报社很近,只有两个站。”
笑柔双手握着杯子:“嗯,我刚才注意到了,五六个站就到了。”
“大哥知道我住这边,他让我问你,倘若你愿意,可以在这里住。”
“住这里?”笑柔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完全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言方云淡风轻地嗯了一声:“房子有两层,三楼是阁楼一向很少上去,我住二楼的头一间房,还有三间房间,你可以自己挑。”
笑柔不傻,猛地恍然大悟,难怪周婶见到她就知道她姓赵,原来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她忽然想起那日病中听见他们的对话,原来是为了这事。
虽然言士尹是好心,但笑柔就如妈妈说的那样有些偏执,她不希望他们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不想亏欠他们什么,一点儿都不想。
她心里不满,眸底暗沉下来,半晌都不搭腔。
言方似看穿她的心思:“家里平日只有我和周妈在,我时常外出,家里很清净,我知道你还需考虑一下。”
笑柔讷讷的,一言不发。
言方知道这样突兀的安排换成任何人也难以接受,抬腕看表:“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周婶对笑柔说:“我带你上去吧。”
笑柔对他说了声晚安便跟着周婶上了楼。
关了灯,卧室瞬间如沉入黑洞,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她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没有择床的习惯,没有不适应,只是头发未干透,有点难受,再加上脑子里装着烦心事,便辗转难眠,于是又坐起来,摸出手机,一条未读信息是老图发来的。
“明早八点,C大厦现场。”
她叹了口气关掉手机,重重地躺回床上,定定地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眼睛适应了黑暗,渐渐能看见昏黄的光线。
她想了许久,知道推托不掉言士尹的好意,他不准她独自外住,而让司机开着车接送,她既不情愿,又平添了麻烦。
脑子里乱成一团麻,越想越闹心。她盯着模糊的天花板发呆,忽地抓起枕边的手机往床尾一甩,也罢也罢,住着省钱省力,何乐不为?
她到底是乖乖地搬了过去,宅子很宽敞,人少,就显得有些空旷。言方经常不在,周婶的动作很轻,那样的安静恬淡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实习并不忙,但同时要准备毕业论文,笑柔总要在报社、住处、学校图书馆来回地跑,每周末还要回家陪妈妈,无形中便有些晕头转向,不堪重负,渐渐地她还发现自己常丢三落四。
言方每天回来的时间不固定,时而七点多,晚一些便凌晨两三点,常常都是她和周婶两个人对着偌大的餐桌吃饭。
除了写新闻稿和准备材料之余,她还被宵宵强制游说玩起了股票,经常在电脑前对着股票入门资料琢磨,从早上坐到股票停市,直到周婶喊吃饭。
门扉被轻轻地叩了两声,笑柔以为周婶照例来叫她下去吃饭,头也没回:“知道了,我等会儿下去。”
“谁叫你下去?”言方的声音传过来,笑柔从电脑屏幕前抬起脸,回过头去。言方朝她笑了笑,问,“我可以进来吗?”他就是一位绅士,循规蹈矩,彬彬有礼,永远那么妥帖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