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方说:“被下了禁驶令。”
“活该。”她以为是被交警查了,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
车厢内渐渐安静下来,笑柔从手机信息中抬头,无意向右边看去。
言方望向车窗外,俊美的侧面,高挺的鼻梁,眼神平静如安恬的湖水,倒映着路边瞬息消失的景色,唇上带着和她谈话后未落的笑意。
此刻他如此的放松,儒雅清俊,笑柔想起昨晚他的失态和令人感到骇人的脸色,截然不同,不由得小声咕哝:“以后少喝那么多酒。”
这个事情就是一个教训,那日之后,言方每天夜色将暗的时候就会回来,晚上鲜少再出去。据笑柔所知,言方甚少那么大意,偏不巧这事传进老太太耳里,勒令规定必须由司机开车,晚上不是重要的应酬尽量别出去。
老太太人在瑞士,千里迢迢地打电话回来念叨,言方一句一点头跟着答应,直让坐在旁边织毛衣的周婶憋着乐,她道:“还以为没人管得住你,幸好这世上还有‘万事以孝为先’。”
言方在家里待的时间变长,现在下班回来笑柔总觉得一弯腰一回首就能看见他的影子,她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最后报社主任给笑柔打电话,确认了签约的事。她怔忡了许久,一切都那么不可思议,后面在操纵推动的手,是言方,定是言士尹又和他说了什么。
言方问她为什么想留在报社,她犹觉奇怪,至今忽然不足为奇了。
毕业以后笑柔想搬离言方的家里,她本来不好意思再继续住下去,但言士尹坚持她只能住那儿,她无可奈何。明明能自力更生了,却像个孩子一样处处被制约着。言方于她,也是一种束缚,她越来越发现他喜欢像大人一样来教导和管束她,让她很不自在。
不久言方又出国了,两个月没回来,宅子那么大,只有她和周婶两人终日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一到夜晚更寂寥得慌。
但言方在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吗?一样的静谧,一样的默然。不过他不喜欢在卧室里看电视,而是喜欢在楼下厅里看,电视开得很小声,几乎听不见。
她时而半夜去卫生间,看见他还在看电视,楼下关了灯只有电视屏幕忽闪的微亮,映得整间偌大的宅子一片朦胧弥漫,却因为这点光,似柔柔点点的暖意和踏实充斥着周围。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有点想言方了,想念他在的时候的踏实和如磐石一般的沉稳,现在她晚上走出卧室,往黑暗无光的一楼看下去,都会无端觉得脚下发凉。
杜哲衍约笑柔出去,开玩笑说她还欠他一顿饭,见面时笑柔却发现他车后座还有一只棕色的爱尔兰梗。
那狗似乎不怕生,看见笑柔都不断地哼哼吐舌头,一靠近就蹭上去舔她的手,逗她直笑。她问:“狗狗叫什么名字?”
杜哲衍伸手揉狗的脑袋:“它叫阿颤,因为刚足月抱回来的时候浑身颤抖个不停,看见什么都怕,等到它好不容易肯接近人时,也快一岁了,所以给它起了胆小的名字。”
笑柔抱着狗笑眯眯地阿颤阿颤一遍遍地叫,阿颤就呜呜地低声唤。
“看起来它挺喜欢你。”
“过分热情了。”阿颤扑过来直接在笑柔脸上舔了一舌头,弄得她哭笑不得。
杜哲衍看着她逗狗狗,笑靥嫣然,全露天真,他在一旁默默安静地看着她微笑。
过了几日杜哲衍要出趟远门,笑柔把阿颤接到家里照看几天,但碰巧言方也是这几日回来,他刚进门就看见院子里拴着一只狗,还不停地对着他大声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