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声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裤脚血迹斑斑地染湿了一块,后知后觉地感到钻心的疼痛像小蛇直钻到心口。缓缓地靠着沙发坐下,周婶拿了药箱来,笑柔轻轻地卷起裤脚,触目惊心的一道伤口。
周婶给她上药时,她一直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但实在太疼,眼里噙着泪。忽然疼得她忍不住低喊一声,言方拿掉额上的冷毛巾,仰在沙发背上,慢慢垂下眼定定地看着她,眼神渐渐地有些游离般的涣散,就那么一直看着她。
笑柔垂着脑袋,长发至肩上披散下来,遮住了半侧的脸庞,龇牙咧嘴,疼痛钻心。
翌日她醒来的时候言方已经出去了,笑柔感叹他是铁打的。
周婶端了早餐上来和她一起吃,想起昨晚的事心有余悸,周婶就说开了:“好久没见先生这样发脾气了。”
“他以前也会发脾气?”笑柔问。
“先生很少发脾气,以前戴小姐总喜欢和他吵,他一声不吭脸黑得像包公一样。”周婶说着就笑了。
“戴小姐是谁?”
“你不知道?”周婶这倒纳罕了,“先生的前女友呀。”
笑柔哦了一声,这不稀奇,之前也听说他若不是有女朋友那就是有型多金。笑柔摇头,她认识言方虽也四年了,但对他并不了解,言士尹和妈妈没当她面说过言方的事,而她亦无从得知。
周婶叹气:“我以为你知道,我说多了。”她似乎不愿意再去说过去的事,笑柔也不好再问,毕竟这些事与她无关。
因伤了脚,笑柔没出去跑现场,而是留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地写了几篇文章,手机在柜子里响起来,她一看,是言方的来电。想起昨晚的事她故作生气接了电话却不做声。
言方似能闻到她的脾气,笑道:“我是特意向赵大小姐赔罪来的。”
笑柔紧紧抿着嘴,笑容已经抑止不住地浮上脸庞,却依旧不做声。
“等下下班我来接你,想去吃什么?”
她终于开口:“你想就这么敷衍我?”
话筒那边传来言方清朗的笑声:“好,好,到时听候处置,绝无怨言。”
笑柔满足地挂了电话,早在一边观察许久的连敏立即靠过来,戳着她胳膊邪笑着说:“你还没说你这脚怎么弄的,昨晚太剧烈了?”
笑柔愣愣的不明所以,只见连敏的笑意越发诡谲不正经,她蓦然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赶紧推开连敏:“你咋这样,别乱说。”
连敏还在嘿嘿地笑,直笑得笑柔毛骨悚然,她抓起一本杂志挡住连敏诡异的视线,哭笑不得。
下班后她搀着连敏的手半走半跳来到报社大门前,路边一辆黑色宝马7系上下来一个中年男人,小跑着向这边走来。笑柔认出他,是言方的司机老李。
别过连敏,老李扶着笑柔上了车,言方就在车里。笑柔刚坐上来,他就开起玩笑:“我看你倒幸福,那么多人侍候着。”
笑柔黑着脸,冷冷地嘲讽:“你见过瘸脚的人说自己很幸福吗?”她故意把长裙拉到小腿处露出包扎着绷带的伤口,今早被椅子挨了一下,雪白的绷带透着点点殷红的血迹,“小叔,你怎么能一句道歉都没有?!”
言方看着她几乎皱在一起的脸,哄她:“对不起,我错了,今晚想吃什么?”
笑柔撅嘴敛眉不假思索地说:“还是回去吧,我一残废去哪儿都嫌麻烦,我还惦记着周婶的手艺。”
言方只得从了她,给周婶打电话添些菜。
笑柔看着他闲闲地靠在椅背上:“小叔,今天怎么不自己开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