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支书不再拉着狗,她放开了绳索,让它们走在前面。一黑一黄两个身影在前方灌木丛中若隐若现,我们几个在后紧紧跟随。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温度开始升高,这大山里的露珠一起蒸发产生的雾气弥散开来,袅袅而升,远远望将过去,一座座远山隐没于云蒸雾绕之中,倒也有些意境。
不过说实话,此时大家根本没什么心情看这春山秀丽,只是瞪大着眼睛瞧着四周。走了约莫十来分钟,狗儿突然一个转弯,偏离了山路,向着南边一个山坡跑去。
正如这村名一样,山坡上到处是盛开的小黄花,满眼望去,就像盖了一层金黄色的绒毯一般,微风掠过,带来一阵阵淡而清新的山野花香,闻之若醉。
猩猩嘀咕着:“满山黄花开,好吃人肉餐。”
我说:“你念啥门子咒语啊,典型的封建腐朽思想,你呀,真是一个改造不成功的反动知识分子。”
父亲提醒我们说:“这山里的柴火很新(就是草木茂盛的意思),大家要小心别被荆棘割破了。”
幸好山坡中间有条小径,是把一些灌木、黄花压扁在地形成的,否则还真的寸步难行。只是这条路好像刚踩出来没多久,那些花瓣看上去都很新鲜呢。
“山里都是这样的,”王支书说,“咱们村里人烧饭烧水全靠柴火,指不定哪个村民昨天刚刚从这里打了柴呢。”她又回头跟我们说:“是不是你们两个小官人走得吃不消了?”
猩猩说:“王阿姨,咱们虽说不像石油工人吼一吼,就让地球抖三抖,但是走这么一点山路肯定不在话下。再说了,你们这里的山真漂亮,应了那句古话‘秋至满山多秀色,春来无处不花香’,这么好的山,别说一座了,就算十座百座我也爬得过去。”
王支书被猩猩逗笑了,神情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到底是年轻人,活络,有劲头。不过你们也别放松,这山里还到处都是虫蝎,要不然被咬到了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猩猩连连点头称是。
父亲则在步枪上插上了一匣子弹,双手紧握着枪杆,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我知道,这么多人里最紧张的就属他。看着他背后的身影,不知怎的,我竟然莫名地想起昨晚的怪事来,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
山坡下面是一条小溪,从对面一座山上直冲而下,曲水流转,激流飞溅。此时温度比之前更高了一些,在溪水边走路反而有种闷热感。
糟糕的是,两条狗还跟丢了气味,不断地在原地急得团团转。毕竟是普通的土狗,也没受过专门训练,碰到这种情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女支书建议大家停下来,喝口山水再说。
猩猩喝到一半,说道:“我怎么看这山路有些不大对劲啊。”
我和父亲连忙朝四周看了一下,却没有发现异样。我说:“猩猩,你是不是脑袋蒸熟开始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