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分遗憾,从1949年曹禺刚刚才39岁,到1996年他86岁,整整47年,这正是他有着厚实的生活经历、深刻的思想修养和丰富的写作经验之黄金阶段,却仅仅写出了两部半戏,那就是——《明朗的天》、《胆剑篇》(与梅阡、于是之合作)和《王昭君》。而且,他在晚年日思夜想的《桥》最后竟然也没有续写成,成为他一个终生没有圆成的最后的梦。“我连信都写不出,写文章就更难了!”这是他在多年煎熬当中,发自内心的痛苦呐喊。我们仿佛真的看见了“他用尖刀扎进自己的心窝,流着血!”那么,再追问一下,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都跑到哪里去了呢?大约这里挤满了搞运动、开会议、作交代、去劳动以及各式各样的、大大小小的、情愿和不情愿的应酬式公务。这样做到底于国计民生有什么好处呢?恐怕主要的是极度浪费了时间,极度浪费和践踏了人——戏剧大师——的无可挽回的昂贵生命。
记得作家钱谷融说过:“许多老作家解放以后的成绩都不如解放前,这并不只是曹禺一个人为然,不过在他身上表现的更加明显而已。像曹禺这样一些有才华的作家艺术家,是我们民族的瑰宝,他们之未能充分发挥自己的才华,尽其修长,是我们民族国家的重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