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先生想要说出来的可能还有很多很多,然而主要的恐怕是这些,因为他生平的第一个大功劳就是,缔造了一个具有中国作风、中国气派的民族的话剧演剧学派,即北京人艺演剧学派。这不仅对于中国话剧事业也是对于世界话剧事业的重大的、不可代替的贡献,而且已经和必将产生深刻的、深远的影响。于是之曾经说过:“焦先生,您留下的治学的精神,我们要学一辈子,丢了它,就丢了”北京人艺”!”是的,我们要怀念他对话剧艺术的理想和对北京人艺所有演员、艺术工作者的深情。我们凝神追思,总觉得焦先生的灵魂仍然活在今天首都剧场的舞台上。
剧院的导演梅阡先生,在纪念焦先生诞辰90周年的时候,为了悼念他写下了一副挽联——
谤言杀人,积毁销骨,哀君直肠谁识,幸逢来听文姬辩;
文章憎命,魑魅喜过,且看乌云扫尽,无须再唱窦娥冤。
笔者写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我们猜想焦先生究竟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固然重要,甚至于是之根据自己的经验和见地,已经写出了几万字的提纲诠释,但这毕竟并不是焦先生自己的话,可以想见其损失还是巨大的,这种损失是以任何方式都无法弥补的。因此,也许对于今天的人们来说,尤其重要的是应当认真地思考一下,焦先生何以开始有话不敢说出来,后来又有话不能说出来,最终竟然把一些我们非常需要的话、想听的话又全部都给带走了。我想,这才是必须痛定思痛的事,必须永远牢记的沉痛教训吧。
夜里,久久不能入睡,后来勉强睡着时,我又梦到了一位眼睛里失去光芒的、沉默而又愤懑的、几乎不说话的老人,在直愣愣地、毫无表情地看着我……我无言以对。
或许,这将成为我们心中永远的痛。
……
人生苦短,思念恨长。此刻,我仿佛又听到焦先生从天堂里传来的朗朗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