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涂爷爷每天忙完公司的事,就会按时回家吃饭,涂远哥也处处护着心悠,涂家其他人便不敢造次,倒也过得顺心些。
晚饭后,涂爷爷总喜欢叫心悠和涂远陪他下几盘棋。人,不管年轻时多气盛,在外面多风光,等到变成老人后,心理需求都廉价而卑微——只求子孙能承欢膝下,花他辛苦攒下的钱,享受他的操劳成果,倾听他冗长的唠叨,重复地讲各自身边发生的不怎么新鲜的事。
心悠连赢了两盘棋后,涂世朋竟掏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到心悠面前,慈蔼地说:“这是我的信用卡的附属卡,家里每个人都有一张,不过你的额度比他们的都高,密码就是你生日。以后想买什么,尽管刷这张卡,爷爷帮你还!”
心悠盯着这张耀眼的卡,她已经感觉到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涂家其他人向她投来的犀利的目光。心悠唯唯诺诺地说:“爷爷,我不需要这个……”
“你可以不需要,但我需要。”涂世朋按着心悠纤弱的肩膀说,“我需要你在涂家过得开心,我需要让老索头对你放心,所以这张卡你必须收下。明天我让涂远带你出买些衣服什么的,免得开学后,因为穿戴朴素而让我涂世朋的孙女被那些个不长眼的瞧不起!”
心悠看着那张静置在桌面上的卡,炫目的金属色泽,却似乎让没有生命的它张牙舞爪起来。她的心里此刻像浩浩荡荡地走过了几排老鼠,具体的感觉也说不清。
完成了一天的扫货,心悠开学要用的东西基本都备齐了。在涂远的鼓励下,她还为爷爷买了几件返季促销的冬衣。经过这一天的相处,她与他又亲近了许多。
回到涂家公寓,泊好车,涂远和心悠拎着大包小包地进了门。
周梦云和涂清坐在客厅沙发上,边吃着热带水果边看着泡沫剧。而涂藤则坐在电脑前,戴着硕大的耳麦,如痴如醉地打着谁也从中找不出实质意义的热门网游。
“妈,我们回来了。”涂远向周梦云打着招呼,心悠在他身后,也怵怵地问了声好。
周梦云瞥了一眼心悠身上的新衣服,还有手上的名牌购物袋,她本不是什么对财富有大胸怀的名门闺秀,贫贱出身又嫁入豪门,总爱高调炫富晒幸福,心态上的自卑和思维里的促狭让她尤其讨厌平白来她家占便宜的索心悠。
今天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看到索心悠与自己儿子亲密无间的模样,感觉这个野丫头即将不费吹灰之力地要得到她忍气吞声辛苦了二三十年才攀上的荣华富贵。
周梦云冲着心悠冷笑道:“哼,怎么,土鸡要变成金凤凰了?”
涂清在一旁毒辣地附和道:“我看她也只是从土鸡变成金土鸡吧!外头变得光鲜一点儿而已,里子还是那副德行。”
涂远听他们竟然从之前的微词变成了公然的辱没,不禁勃然大怒:“你们!”
他刚欲严词反驳,却被心悠拉住了袖口,她小声地在他耳边说:“涂远哥,别为我出头惹恼阿姨,我没关系。我平白地已经得到很多了,理应承受无端的这些,人生总归要对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