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陪左燕聊到十一点钟后才离开，回到住处，我洗了澡看了一会儿电视，正准备上床睡觉时，突然又接到了左燕的电话。她说：“你能来一下吗？我感到恶心胸闷，脑袋发昏，上洗手间时还摔了一跤……”

我一听就穿好衣服冲出了屋子，风一般地打车赶到左燕那里。我用钥匙打开门，见音响还开着，左燕躺在沙发上，一张脸红彤彤的，像喝醉了酒。我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灼人，我吓了一跳，说：“你是感冒了发热，我带你去医院。”

左燕摇摇头，说：“我不想去医院，刚才吃了药。”

我说：“不上医院怎么把热退了，吃药很慢的，你现在需要打针。”

左燕还是摇头，说：“你抱我到床上去吧，我走不动了，感觉好冷。”

我抱起了她，她全身热烘烘的温度直透过来，像一团火球。她两手勾住我的脖子，脸贴我胸口上。她并不重，身子软软的，头发的香味使劲往我鼻子眼里钻。

这是我第一次被允许靠她这么近，心里有种莫名的怦动。我把她放到床上，替她盖上毯子。我知道人发热的时候也会感觉寒冷，我思索着小时候母亲帮我退热的方法。

我找了条毛巾，用冰水蘸湿后，敷在她的额头上。幸好房间里的保健箱中装备齐全，我找到了一瓶酒精和一袋药棉，开始在她脸颊两侧、颈脖周围、手掌心和手腕脉搏处均匀地涂擦，最后又脱去了她的袜子，在她的脚底心又涂擦了一遍。

在接触她身体的时候，我像排除地雷一样，异常地小心，几乎是屏着呼吸，不敢有半点他想，更怕有稍微一些过分的举动让她产生误会。她每天的空间就是这栋屋子，性格难免会有一点敏感。半小时后，她身上的热开始退下去，脸上也没那么红了。

一会儿，她就渐渐地睡着了，发出了轻微的鼻息声。

这一夜我没睡，一直坐在床边，帮她换毛巾擦药精。我很奇怪我对左燕的耐心，这超过了我对任何人的态度。并不仅仅是一种赎罪的感觉，更像是我与她本来就很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