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三月了。我知道土拨鼠看到了它的影子,但冬天剩下的六个星期已经差不多结束了。即使还会有点雪,也不会持续很久。”我一只手拿起我的旅行箱,另一只手提着拉菲兹的笼子,卡洛琳帮我扶着门。到了外头,我做了在纽约关上一家商店该做的种种事情——拉下铁门,锁上数不清的挂锁。这些杂事最好是空着手做,我终于完成时,手指头已经冻僵了。
“好吧,天气是很冷,”我承认,“不过我们在加特福旅舍会很舒服。屋顶上有雪,火炉里有火——”
“早餐有熏鲱鱼。下午茶配奶油和凝乳酥饼。”她皱了皱眉,“我没说错吧,伯尼?或者应该是反过来?”
“没错,你说得对。早餐是熏鲱鱼,酥饼配午茶。”
“这部分我知道没错,”她说,“问题是哪个应该是凝固的,是奶油还是酥饼,我确定是奶油。‘酥饼和凝乳奶油’。嗯,这听起来顺耳多了。”
“现在哪一种听起来都很好。”
“还有其他一些很棒的英国菜。香肠马铃薯泥、泡泡与吱吱、洞中蟾蜍。伯尼,到底什么是洞中赡蜍,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
“它总是让我想到《柳林中的风声》。不过我敢打赌那一定很好吃,而且让你觉得吃的时候非常放心,既妥当又舒服。那泡泡与吱吱呢?伯尼,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也许那是你把蟾蜍拉到洞外时,蟾蜍发出的声音。”我提了个想法。
“还有雪莉酒蛋糕,”她说,“那是一种点心,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那听起来像是个轻浮的女孩,”我说,“‘雪莉酒蛋糕——她在让你心碎时,升高你的血糖。’”
“这让我想起几个星期前在潘多拉吃过的小蛋糕。”
“真的?”我说,“我想到了莱蒂丝。”
那就是谈话的终点。在接下来的一小时左右,我们两个人话都不多。我们乘出租车到中央车站,然后乘火车到惠特汉姆换乘站,在那里转乘支线,往东北方向到帕特斯吉尼克,那是坐落在纽约州、康涅狄格州和马萨诸塞州交界处的小村庄。我们可以在那里乘出租车,走完到加特福旅舍的最后三英里或四英里路。
在去惠特汉姆换乘站的途中,我们坐在火车的左侧,可以观看窗外的哈德逊河。我们的三件行李中,有两件放在头顶的行李架上。第三件放在地板上我的两脚之间,不时发出喵喵声。
“你会爱上那里的,拉菲兹,”卡洛琳向他保证,“地道的英国乡村宅院,离纽约只有三个小时。”
“可能会比三个小时久一些,”我说,“而且也可能不那么地道。”
“已经够接近了,伯尼。拉菲兹,那里说不定还有地道的英国老鼠。”
“我有一个很迷人的想法,”我说,“希望它们在过去的五十年里,不是一直在图书馆里啃咬。”
“如果那是间真正的英国乡村宅院,”她说,“他们会有自己的猫。”
“我确信它们见到拉菲兹会毛骨悚然,”我用脚轻碰他的笼子,“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带着他。他在店里头舒服极了。”
“留他在家太久了,伯尼。”
“你也留下了你的猫。”
“尤比和阿齐彼此有伴。此外,公寓另一头的福瑞德每天会去一次,给它们食物和水。我也可以为拉菲兹这么做,但是既然你邀请了我——”
“我知道。”
她轻拍我的手。“还有,”她说,“我真的很感谢你,伯尼。你带我同行真是太好了。”
“嗯,我不想自己去。”
“我猜那不会很有趣。”
“我会发疯的,”我说,“只是坐着玩弄自己的拇指,等着酥饼凝固。”
“我很确定是奶油,伯尼。”
“什么都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卡洛琳。我不想带其他任何人到加特福旅舍。”
“你这么说真是贴心,伯尼。即使这并不完全是真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伯尼,”她说,“让我们现在来个快速的现状描述,好吗?死寂的冬天里,英国乡村宅邸的一个浪漫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