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在洗手间里吐得稀里哗啦的时候,根本没料到包间里会发生这样的事。
欧阳丹喝多了之后,她干了我想干却不敢干的事:用酒瓶将周嘉承砸得挂彩了。
原来,黎素素在我出了包间就开始嘤嘤地哭,欧阳丹看不下去就走过去准备给她一巴掌,却被周嘉承拦住了。欧阳丹火了,直接抄起桌上的空酒瓶就砸了下去。
血一下子流了下来,黎素素见状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欧阳丹也傻了,愣愣地看着周嘉承有些不知所措。
还是春晓最先回过神来,手疾眼快地拨了120,但无奈一直打不通。于是她挂了电话,推搡着欧阳丹道:“还愣着干吗?赶快送去医院啊!我去找初夏,一会儿去人民医院找你们!”
我听得心里一惊一惊的,只觉得出租车太慢,有种想下车跑到医院的冲动。
这样的时刻,我没有因为欧阳丹帮我出气而大快人心,反而担心周嘉承会不会因此而得了脑震荡。
我不得不承认,我的关心像潮水般汹涌而来,完全抑制不住。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我直奔急诊大楼,一进门就看见欧阳丹一脸疲惫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周嘉承呢?”我急匆匆地问。
欧阳丹指了指里面:“在包扎呢。”
我抬脚就往里走,却被欧阳丹拽了回来:“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
我挣脱开了欧阳丹的手,有点愤怒地说:“谁让你打他了?”
欧阳丹一瞪眼,气冲冲地反驳道:“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别说他现在只是皮外伤,就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也跟你梁初夏没半点关系!周嘉承已经不要你了,你最好摆正自己的位置,蠢货!”
我被欧阳丹打完人还理直气壮的气势激得十分恼火,不由得提高了几个分贝:“我知道我被甩了,用不着你不停地提醒我!”
欧阳丹气得满脸通红,撂下一句话后转过身就走:“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我不管了!”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欧阳丹一抖一抖的肩膀,有些茫然。
这是我第一次冲她这样吼,为了那个负了我的周嘉承。
不知何时,周嘉承已经站在我身后,轻轻唤我:“初夏。”
刹那间,我有点恍惚。那声音,那语气,似是昨日,那个我们还在一起欢笑的时光。
我应声转身,看见挽着周嘉承的黎素素后,刚刚柔软下来的心一紧。是的,这个人已经不属于我了,那么我又何苦自作多情呢?
在看见周嘉承绑着绷带的胳膊时,我疑惑地望向春晓:“受伤的不是头啊?”
春晓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跟你说砸的是头了?你电影看多了吧!”
我差点没扑过去掐死她。就是她的语焉不详,才害我担心了一路他会不会得脑震荡!
不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见周嘉承没有大碍,刚刚的担忧瞬间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拉着春晓就往医院门口走。这两个人,我真的是不想再多看一眼。
我被自己一开始的愚蠢搞得筋疲力尽,原本想好的各种反击桥段现在看来都是没必要的。我真的没有心境去做那些事,因为我知道,只要再次见面,最难堪的那个人,还是我。
当一个人不爱你了,你做什么他都是不在乎的。
而我,又何必自讨苦吃。
离开的路上,春晓眨着眼睛好奇地问我:“你出包间前到底跟黎素素说了什么啊?她怎么哭成那样?”
我嘿嘿一笑,得意地仰了仰头:“我说,我不要的男人就送给你了,好好享受。”
春晓张大了嘴巴,许久才吐出一句:“真不愧是毒舌梁初夏啊,这话你也说得出口。”
我耸了耸肩:“电影里学的而已。”
然而到医院门口时,我才转过头特忧伤地看着春晓,幽幽地说道:“可是好遗憾,是他先不要的我。”
春晓愣了愣,然后沉默地捏了捏我的手,没有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