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市委组织部和市政府办公室工作多年的李铁铮，擅自二十多天怠工离岗，不是不懂组织纪律，也并不是不懂官场规则。事实上，他从牧原市卫生局“消失”的第一天起，就给金忠和打了招呼，或者说是请了假，同时，也对在局里暂时代理他主持工作的吴湘竹做了交待，理由很简单：“一到局里就遇到这么多头疼事儿，我对卫生工作一窍不通，得躲个清净地方闭关，好好学习学习医政法规和研究一下目前整个牧原市的卫生工作状况。”

当时，金忠和在电话里对李铁铮说：“是啊是啊，外行领导内行，的确是有困难。牧原卫生系统目前又是个四处流脓的烂疮包，你要是没有金疮药，还真的没处下手。铁铮啊，我理解你的难处，有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只管来找我。”

给金忠和打完电话后，他立即把吴湘竹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以同样的理由给吴湘竹说他要“闭关学习”时，吴湘竹正笑眯眯的脸，一下子僵在那儿了。她坐在李铁铮办公台对面的沙发上，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盯了李铁铮一阵后，随即苦着脸儿说：“李局，你太谦虚了。你以前的经历我也不是不知道。局里有政策法规科，姬强不就兼着科长吗？有啥具体的涉法问题，交给他处理嘛；至于说咱市具体的行业状况，你看到的只是表象，或者说是你报到第一天，偶然碰巧了，问题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嘛。再说了，你需要了解啥情况，有我们几个副职，还有各科科长，实在不行了，就把市直卫生机构的一把手都找来，开几次汇报会，逐一给你汇报不就解决了？干吗非得……”

“吴局啊，这一上来就又砸牌子又围攻又接错胳膊的，搞得我上岗第一天就当上了‘消防队员’。以前哪知道卫生工作这么辛苦啊，我都晕头了。怪不得老局长急得栽倒在办公室里，我真不知道你们以前这样干工作的，这下算是领教了。所以啊，我认真学习是一方面，主要也想静一下心，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就这么着吧。我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个把月，决不会拖过元旦，就返岗工作。你以前就是局里的常务副局长，分管着局里最重要的工作，还兼着市一院的院长，没少替老局长担担子啊！这些天，你就再多辛苦辛苦，权当我没报到，还按老局长住院后的临时应急措施，先替我撑着吧。咱以后就是搭档了，你就算是帮帮我的忙吧。”李铁铮没等吴湘竹把话说完，就摆了摆手，柔中带刚地把吴湘竹的话给堵回去了。

“那……李局，您是一把手，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局里的同事正准备给你正式摆接风宴呢，你却要跟大家躲迷藏啦。唉——”吴湘竹搓了搓手，叹了口气，接着就换上了她的招牌笑容。

李铁铮一看吴湘竹同意了，又接着说：“不过，你既然说姬强是个医疗法规的活词典，那就别瞒他了，跟他实话实说，我躲起来啃书本，哪一点儿弄不清楚了，也好随时向他请教，另外，还有梁近杉，他是纪检书记，也得跟他交底儿，杨新立是办公室主任，也让他心里有数，别人问起来，就让杨主任去打太极吧。其他人，就暂时先别让他们干扰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啦。”

“那……好吧。不过李局，我暂时替你顶一阵工作可以，但是市委、市政府已经明确了你是书记、局长啊，我这越俎代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