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我已经给主管咱们这一块儿的金市长汇报过了，他也鼓励和支持我静心调研、学习一段时间，再正式介入工作，所以啊，你就只管按照以前的套路继续工作。真出了什么差池，责任算我的。大不了我找谷书记、张市长把这顶乌纱交给他，当一回窝囊废。”李铁铮一听吴湘竹的话，就明白她的潜台词是什么，所以，直接把话挑开了，“就这么说吧。那辆‘红旗’，局里的车要是调度不开了，想用就用，小鲍闲着也是闲着……”

“那好吧，我这就去找梁近杉、姬强和杨新立交待一下。李局，你可不能‘黄鹤一去不复返’哪，那样的话，我可就真的麻爪了。”吴湘竹说着，站了起来。

“先别慌，把这串钥匙捎给杨新立，告诉他，麻烦他隔两天帮我打扫打扫桌椅上的灰尘，另外，别忘了每天给我窗台上的这两个烟灰缸里加水、加小米，我都预备好了……”李铁铮说着，扭头望了一眼窗台上那个废纸篓里的鸟巢和那两个青花瓷烟灰缸，然后站起来，把早就拿在手里的一串钥匙递给了吴湘竹。

吴湘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气没喘匀，就拨通了金忠和的电话：“喂，金市长吧，李局他……”她刚一开口，金忠和就很惊讶地说，“这个李铁铮，干了三四天局长，事儿没少出，一件也没处理妥当，就要撂挑子，是不是把工作都压给你啦？”

“哦，金市长啊，我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顶头上司。把一摊子烂事儿，全甩给我了，这责任我可担不起。”

“有啥担起担不起的，工作上的事儿，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越是这样子，你越要干好、干稳妥、干漂亮……”

“有您这话，我心里就有数了。金市长，那我就扛着鸡毛当令箭耍啦。”吴湘竹挂下电话的时候，笑眯眯的那张圆脸，忽然绷得跟让人踩了脚趾头一样，随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至柔啊，暂时别着急了。新来的‘老一’，至少十天半月之内，是不问事儿啦。你抓紧把骨科孙磊那摊子事儿给我抹平。现在还搞不清楚新来的‘老一’是真憷头了，还是跟咱耍花枪。哦……嗯嗯……是的是的，但别管他是‘金蝉脱壳’，还是‘借尸还魂’，咱就稳坐马鞍桥。他一个‘瞪眼瞎’，刚陷到这个圈子里，俩眼一抹黑，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有啥闪失。嗯……嗯嗯……但咱也不能不把他当盘菜，要知道他可是部队出来的，而且又在市委、市政府都混过，千万不能大意失荆州。但眼下来说，只要他有半个月不管事儿，你能争取时间，先把那些做得太过火的科室给我弄妥帖，尤其是孙磊的那摊子事儿，千万别再把魏玉珍搞成第二个陈大锤……哦，对了，陈大锤前些天唱那一出‘砸御辇’，还算不错，你再想法安抚安抚，但也不能由着他折腾。嗯……他可是走京串府的‘老油条’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管咋说，新‘老一’没来局里上班之前，别再让他来闹腾了，更不能让他私下和‘新老一’接触。对……嗯嗯……你就告诉他，新局长表态了，一定能把他儿子的事儿给处理好……嗯，嗯嗯……刚说过的，钥匙都交了，嗯……我也不清楚，好的好的……走着说着吧。”

放了电话，吴湘竹冷笑了一声，盯着李铁铮刚才交给她的那串钥匙，盯了一阵，忽然拿起来，放到了自己的小坤包里，挂在肩膀上在办公室里走了几圈儿，愣了半天，又拉开坤包拉链，把那串钥匙取出来，放在办公台上，盯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