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贴着岩壁小心走了一程,脚底下是轰隆隆的流水,飞瀑直溅。好容易走过了这段飞瀑,却发现前面的岩壁已经崩塌了。大脑壳说,我们可以沿着河道过去。但是我们走过去一看,却发现河道里全是满满的黄河水,水中还竖起了一丛丛的尖石,尖石阵中散落着船板、船篙,依稀还看得到大堆大堆的骨头。
这到处都是乱石的河道,我们怎么可能走过去?
大脑壳也直呼奇怪,他结结巴巴地说:“俺……俺当时来的时候,这里没那么多大石头……”
金子寒这时突然停下,说道:“这路不能走了。”
我们顺金子寒望着的山梁看去,不觉大吃一惊。
黄河古道两边都是数千米高的悬崖,悬崖仿佛刀劈一般笔直,石缝中顽强生长着许多苍松。最古怪的是,那些枝丫斜出的苍松上,竟然吊着一具具死状可怖的尸体。
这些悬挂在松树上的死人,应该是汛期死在黄河中的人。那时黄河水大,整个峡谷都被水填满了,尸体顺着黄河一路冲下来,最后流到这个峡谷中,被挂在了悬崖上的古松树上,成为了独特的悬崖挂尸。
我看了看,那些悬尸身上黑糊糊的,像披上了一件大黑袍子。这些尸体不知道在山崖上挂了多久,皆是一具具面目狰狞的干尸,外面裹着件烂成破布条的衣服,还有些尸体被老鹫啄开,肠子流在外面,拉得老长。
我以前也听说过这悬崖挂尸,但是真见到那一具具流着肠子的干尸,心中还是忍不住一阵恶心。大脑壳更是死死捂住嘴,脸色苍白,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金子寒却很平静地看着这些悬尸,说:“我们走黄河栈道过去。”
他说的黄河栈道,是古人围绕着悬崖修建的一条石道。那古栈道荒废多时,好多扶手和石板都没有了,有的地方甚至和黄河水齐平。黄河水咆哮着冲过栈道,我心里直发颤,不知道这栈道走不走得通。
金子寒没等我们回话,自己先翻上了古栈道,在前面带路,我和大脑壳只好跟在他身后走。
这古栈道不知道已经修建了几百年,栈道旁的木头扶手早腐烂了,好多处石路也崩坏了,踩上去碎石乱滚,落到奔腾的河水中,瞬间就被冲到了下游。
大脑壳两腿发软,战战兢兢地走在古栈道上,看着下面奔腾的河水,几乎一阵风就能将他吹下去。
我和他相互鼓励着,两个人战战兢兢走了一程,终于到了悬尸下。我走在晃晃悠悠的古栈道上,越想走快,越迈不开步子,想着上面就是一具具惨不忍睹的悬尸,禁不住要往下看。到了这里,黄河水已经趋近平缓,呈现出一派黄褐色,水上漂着一丛丛的水草,顺着河水缓缓流着。
金子寒这时候回过头说了声:“别看水里。”
我一愣,收回眼神,紧赶了几步,走了过去。
走过去一看,大脑壳竟然在摇摇欲坠的古栈道上停了下来,惊恐地看着水下,浑身颤抖,身子一歪,眼看着就要从古栈道上坠下去了。
金子寒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拽住他,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力气,轻松地背起了他,三两下就走过了栈道,将大脑壳放下了。
大脑壳依旧眼神迷茫,看看水里,又看看金子寒,露出一股不可置信的眼神,叫道:“咋?这……这水底下有水倒!”
金子寒冷冷说道:“你再往下看,下一个水倒就是你。”
大脑壳的脸一下子白了,再不敢说什么。
我拉着大脑壳紧跟着金子寒的步子走,想着不管怎么样,先过了这个邪门的悬尸栈道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