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丁后来去往西郊借宿,满脑海的都是这个贝亚忒丽丝,真可谓音容难忘。
但丁知道,他似乎还从没有为一个女子如此过(他待以前的女友远没有如此),他就在当晚便写下了一篇篇热情灼人的诗歌,在诗篇里,这个苏州女子被唤名为贝亚忒丽丝,就是从那一刻起,但丁觉得自己已经和她生活在了一起。这种感觉和谵妄性的想象使他在西郊的一些日子里成为一个为情痴迷的迷狂形象。他对他的那些西郊艺术家朋友们复述那天见到的贝亚忒丽丝第一眼的情形,他的复述固执异常。此后的时间里,他去过几次南郊姐姐的房屋,他的造访故意造成一种随意性。他知道姐姐有时候是在梅里娜都(并不是姐姐所言的在某某处上班),有时候在家,他已经慢慢的摸索到了一些,譬如姐姐的生活习惯,和作息时间表。他乘车去南郊,主要是期望贝亚忒丽丝的出现。
在那场午后的谈话中,但丁向姐姐虚构了在这个城市的一份工作,一个十平米不到的小屋,还有一个狂热的理想。他也坦诚地告诉姐姐他曾经往昔的部分生活,除去了跟那个不育女人的故事外,他几乎全盘托出。他甚至有一次差点跟她说到了贝亚忒丽丝,但丁想,这肯定会让姐姐大为惊讶。姐姐似乎能够理解弟弟的可能性的到来,她和但丁一起继续维护这个被他们共同虚构的故事,让它们安全的生长。我的意思是说,但丁觉得姐姐有时候能在家,像是有所准备等待他而来的,她这样做就是不让她编造的生活有所破绽。但丁警告自己应该少来这里,但是他被另一种思念所诱因。那么姐姐是否看出某种苗头了呢。她的弟弟几乎在稀稀落落的每一次相遇中都会提到那个女孩,有时候她注意到了弟弟的走神。
或许姐姐觉得在他们共同虚构共同哺育的故事身上,应该长出爱情之花,如果那样的话,但丁觉得姐姐才是一个伟大的故事叙述者。而不是他,虽然一想到这一层,他就会很有挫败感,要知道在他的妈妈就曾经评判过他和妹妹的之间的才能,那已经不是一个辫子的长短简单问题了。他还记得妈妈的话,嗬嗬,你有个长辫子就是艺术家了吗?你的妹妹才是。而现在,他觉得和姐姐之间,他又被淘汰出局。当然,但丁时有解嘲自己,姐姐不一定会想这么多,她那些心烦意乱的生活藤蔓已经够她受的了(尽管表面上像一个松弛有度的上班族)。只不过一切都是我但丁自己自作多情,这一点也没有错,一直到事发姐姐其实对但丁和贝亚忒丽丝的情感递升不甚清楚。
后来。后来的事情显得流畅顺滑,他一次次的从那个旋转楼梯上去,在阳光里抖擞身子,然后站到了姐姐的门前。如你所料,开门的是美丽的苏州姑娘——贝亚忒丽丝。哦,命运,你的锤音重重的敲响脚踵。但丁内心里如此欢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