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妈点了点头退回了厨房。夏惜兰放响了一张旧歌碟。唱片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了出来,慢慢冲散了她的火气,她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养神。突然楼上传来了声响,把她唱片里放出来的声音冲击得七零八落,那调子越来越高,越来越向前推进,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是瑷蓁在弹钢琴。黄昏时分,瑷蓁总会弹奏半个小时左右的钢琴曲,夏惜兰从进门那天便知悉了这个惯例。但是这天,按捺不住的旧怨新仇,集体爆发了。
她走进瑷蓁的房间,双手停在那雪白的琴盖上,冷峻地说:“瑷蓁,这里不是少年宫,你可以给大家片刻安静吗?”
瑷蓁静静地继续弹奏着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半晌后方才抛出冷冷的一句,“麻烦你,你的手碰到我的钢琴了。”
夏惜兰怒不可遏,伸手按在琴键上,“我知道以前桑柠的妈妈很惯你们,但她那样是害了你们!你们应该多学学怎样体谅别人!”
桑柠见状有些惊慌失措,瑷蓁却完全没有被吓到,她动手收拾好琴盖,睥睨夏惜兰一眼道:“我们不需要你教,因为你并不是个好榜样。”
夏惜兰几乎被气疯了。桑柠感到事情不妙,本能地往瑷蓁跟前挪了一下,试图掩护她。但是她这个动作更加惹恼了夏惜兰。夏惜兰伸出她细长的手臂,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一把将桑柠扔到了一边,接着便恼怒地尖叫起来:“你凭什么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这个来路不明的小野种,你这个没有爹娘教养的野孩子,就应该被扔到大街上挨车撞死,要不然,谁知道你什么时候还会发什么疯!”说着,她一个巴掌猛地掴了过去,重重地打在那张小小的、可怜兮兮的脸蛋儿上。那张白净的脸蛋儿上印着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立刻变得红肿起来。夏惜兰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打中的不是瑷蓁,而是桑柠。桑柠在她巴掌落下那一刻冲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挡在了瑷蓁的面前。
桑柠的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鲜血从牙缝里流了出来。桑柠身后的瑷蓁愤怒地喊道:“你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全天下最应该被管理的人是你,不是我们!”
见夏惜兰的手再次扬起,两个女孩都敏感地惊叫起来,桑柠一把推开瑷蓁,瑷蓁也一把推开桑柠,夏惜兰扑了个空,一个趔趄撞倒在钢琴上。没等桑柠和瑷蓁反应过来,她已经痛苦地大叫起来:“啊,我的肚子……好痛,好痛啊……”
桑柠和瑷蓁以为她又在耍什么花招,但当她们低头看着地板的时候,却见鲜血沿着夏惜兰的大腿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桑柠和瑷蓁相互对望了一眼,桑柠便飞奔下楼找徐妈帮忙,瑷蓁则拨响了救护车和桑健雄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