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奎琳· 桑松（Jacqueline Sanson ）是法国国家图书馆的助理馆长兼印本书与视听材料部的主任。我采访她的时候，她让我拿到了两张她的名片：一张名片上的工作地址是黎塞留街，另一张是托比亚克的大楼。她的意图是表示她在两个地方办公，而且在新体制建立后将继续这样做。我们的谈话刚开始，她就明确说道：“黎塞留的馆舍不会关闭。”她的办公室在二楼，窗外看得见一个优雅的院落——“光荣庭院”（La Cour d’Honneur），建于18 世纪，是多年来在市中心拥挤的楼群里新增的少数设施之一，离罗浮宫只有步行十分钟的距离。国家图书馆拥挤的楼群中，最古老的建筑面向南方的小坊街（rue des Petits-Champs），过去一度是马扎林（GiulioMazarini，1602—1661 ）的豪华府邸。马扎林本来是意大利人，被教皇任命为外交官，后来加入法国国籍。1641 年，他未经任命为教士，就直接当上了大主教，次年又被黎塞留大主教亲手提拔，继承了首相的职务。马扎林大主教在十八年的任职期间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在旧制度中位居前

列。在《对建造一所图书馆的忠告》作者诺德（Gabriel Naudé ）的精明顾问之下，他还收藏了四千册的珍贵图书；其中包括西方世界的第一部印刷书籍——四十二行《圣经》。这部《圣经》今天称为《古登堡圣经》，过542去由于它出现于马扎林的藏书中，经过详细研究确定了它早期的历史，所以多年来称为《马扎林圣经》。

桑松是一位说话不多但态度坦诚的妇女，她说自己工作太忙，对新馆的缺点没有时间表示高兴或不高兴，对佩罗的设计也说不出什么意见。她说：“我根本不考虑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不叫苦抱怨。新馆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进步，因为我们有更多的地方放书，读者享受了更多的舒适，买书的钱也增加了。你还想要什么呢？我认为这一切都没有问题。”第二天，我在托比亚克访问她的几位同事，有几位也是部门主任，这种现实主义的情绪都表现得很明显，他们对现状表示乐观接受，对政府的大量投入表示感谢。

桑松和我的谈话结束后，又带领我们步行参观黎塞留街的大楼，首先穿过金奖厅（Cabinet des Médailles ）的路易十五室。那里有一座胡顿（Jean-Antoine Houdon ）创作的伏尔泰雕像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胡顿是国家图书馆多年的常客。人们被告知：伏尔泰的七千册藏书现在存于俄罗斯，而不在巴黎，是凯瑟琳女皇于1765 年运到圣彼得堡去了，这时候，大家都为法国文化遗产的保存者感到难受。后来，参观者又得到一点安慰，得知伏尔泰的心脏于1864 年被送到图书馆，就埋在他雕像的底座里。

雕像是老年的伏尔泰，面带微笑地坐着，栩栩如生。国家图书馆不仅是世界的顶级图书馆，也是存放大量珍贵物品的地方，很可能是法国最古老的博物馆。我们见到只有一部永久性展览，也许是世界最早期的正式展览，一直留存到今天。金奖厅是帝王厅（Cabinet du Roi ）的继承者，是中世纪“珍宝馆”的直接后代。